閻羅的眸光在那一瞬間就冷了下來,隨即很快恢復如初。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溫卿,柔和的笑了笑,大掌不容置喙的拉着她往房間走。

    還好入鬼界者,皆會靈力盡失。

    溫卿不知道那個傢伙來了,不然以溫卿的性子,恐又要跟他鬧了。

    他今日,無論如何,得讓溫卿徹徹底底的的成爲他的人,他的妻子,他的主上。

    大婚,明日再補上就好。

    這套喜服,他已爲溫卿量身定做許久了。

    閻羅不知,此刻溫卿衣襟中的玄天令正微微發燙,溫卿沒說話,任由閻羅拉着自己往前,她的心稍定,她總覺得…

    這個洞房,沒戲。

    而此時,無念也趕到了鬼京,巧的是,裴九英也在。

    兩人就在鬼京城門外碰頭,鬼京地界大過凡界一座繁華的城門,但這裏居住的主人只有一個,那就是閻羅。

    裴九英看到無念的那一刻,整個人都跟刺蝟一樣豎了起來,雙眸猩紅得可怕,衣袖下的拳頭緊緊握起,但他此刻理智尚在,他沒有對無念發火,他只是咬着牙問:“我師尊是被鬼界主抓走了嗎?”

    無念詫異於裴九英的出現,也震驚裴九英會這麼快得到消息趕過來,但他還是如實的回答了:“是。”

    裴九英那雙深邃的眸更加幽深,他看着鬼京的城門,喉頭不停滾動着,腦子裏已經有了對策。

    裴九英:“我聽聞鬼界主今夜子時將會和新娘子洞房,你知道這個事嗎?”

    今夜子時,新娘子?

    無念的心猛地跳了一下,無法抑制的緊張了起來:“是…溫卿?”

    裴九英皺了皺眉,嗤笑一聲,他覺得無念無用極了。

    這麼大的事,閻羅可是在一個時辰前就通知了整個鬼京,無念居然一點都不知道?

    裴九英收回視線:“我從後面潛進去,你在前門干擾他們的視線,儘可能的拖延時間。”

    說完,裴九英沒有浪費一分一秒,轉身就消失在原地。

    無念終於反應了過來,他站在原地略微思索了一下,將剩下的符紙全部拿在手上,而後直接朝着鬼京的城門走去。

    而這個時候,鬼界的結界再次狠狠震了一下,這一次,連普通的小兵都感受到了,有些甚至站不穩,直接東倒西歪的。

    而結界外,蒼雲抱着帝諾的大腿,哭得撕心裂肺的:“尊上,咱不能再踹了啊!再踹下去,鬼界大門開了,六界得亂啊!!啊啊!”

    帝諾充耳不聞,直接對着結界就又是一腳,清寒的嗓音穿透整個鬼界:“閻羅,滾出來!!”

    蒼雲哭得更傷心了:“尊上!!不能再踹了啊!!再踹下去,驚動了天界就不好了,屬下不想滿世界捉鬼啊…”

    帝諾的眉頭狠狠皺了皺,低頭看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蒼雲:“你說什麼?”

    蒼雲連忙噤聲,訕笑一聲放開了帝諾的大腿,而後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:“屬下知錯…”

    帝諾這才收回視線,但那暴躁的脾氣還是沒有半分收斂。

    他不能進鬼界,他真身龍族威壓太重,若是進去,會有無數的魂魄就此被壓得魂飛魄散,若是這樣,他就會擾亂鬼界秩序,就真的犯了天規戒律。

    但沒關係,閻羅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中,想洞房?

    區區一隻鬼,想得還挺美。

    帝諾眸光一寒,又朝着結界踹了一腳。

    蒼雲的小心臟又顫了顫,默默的施法將他們二人的氣息給隱藏了起來。

    怎麼也不能讓上界的人發現,他們的帝尊放着一大堆政務不處理,跑來踢鬼界的結界吧。

    真是要命了…

    閻羅再次被震得歪了歪身子,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。

    而這時,有鬼兵匆匆來報:“界主,門外來了個和尚,跟瘋了似的丟符紙,我方傷亡慘重啊…”

    閻羅猛地就將桌上的茶具給摔了,嗓音帶着徹骨的寒意:“什麼和尚?哪兒來的和尚?你們這羣廢物!給本主攆出去!”

    那茶具就砸在溫卿腳邊,溫卿瞅了他一眼:“挺兇啊…”

    閻羅調整了一下心態,而後換上了那副假笑的嘴臉:“十分抱歉,影響卿卿心情了,你素有潔癖,等焚香沐浴後,爲夫就來伺候娘子,可好?”

    溫卿隨意的坐在椅子上,端起一盞涼茶,輕抿了一口,也學着閻羅的樣子笑了笑:“行啊,可要洗香香哦~”

    反正她此刻沒有靈力,逃也逃不掉,閻羅長得也不賴,不如陪他嬉笑兩句好了。

    閻羅沒有心跳,可他卻渾身都燥熱了起來,連忙大聲吩咐:“來啊!將浴桶搬進來!”

    房間門就這麼被打開了,八隻小鬼擡着一個巨大的木桶走了進來,誰知…

    結界又再次被踹了一腳,這回跟地震似的,小鬼們飄不穩,直接將浴桶裏盛滿玫瑰花瓣的熱水給撒了一地。

    溫卿默默的將腳擡了起來,喲,灑了都…可別溼了她的鞋,而且…這可洗不了啊。

    小鬼們嚇得趕緊跪地:“界主…主…主上,饒…饒命…”

    閻羅面色陰沉如墨,溫卿這會知道鬼面閻羅是個什麼表情了。

    閻羅剛想滅了這羣鬼兵,溫卿就先她一步揮揮手:“下去吧,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。”

    而後,小鬼們魚貫而出。

    閻羅就這麼把想說的話給憋了回來。

    溫卿單手杵在桌上,支撐着下頜,那雙清澈明亮的眸中含着幾分笑意:“這可怎麼辦?你知道的,我有潔癖,你不沐浴就上我牀,我可不樂意…”

    閻羅起身,大步上前來拉溫卿的手:“爲夫今日晨昏才沐浴過,娘子能否將就…”

    溫卿將手縮回去:“將就不了。”

    閻羅的太陽穴狠狠的跳了跳。

    此時,帝諾又狠狠的朝着結界踹了一腳,鬼京的土地裂開了,一道巨大的縫就這麼出現在閻羅的腳下。

    更要命的是,他們屋子裏的牀就這麼…硬生生的被劈成了兩半,“啪嗒”一聲,垮了。

    溫卿捂嘴,那雙亮晶晶的眸中都是驚恐,嗓音又嬌又媚:“哎呀呀,牀也散架了,那怎麼辦?這連牀都沒有的洞房,可太寒磣了,我可不樂意…”

    閻羅怒極反笑,帝諾,你個雜碎,真當老子沒有脾氣嗎?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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