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卿走遠後,許羨林才定了定目光,想着一定要儘快將地下賭場拿下,而後帶着溫卿去見父親和母親。

    這個念頭,自從溫卿答應跟他去妖界的那日,就如同生生不息的野草一般,在他貧瘠的心中瘋狂的生長。

    許羨林不懂爲什麼自己會這般渴望想要帶溫卿回家,但自從這個念頭生出的那一瞬間,就越來越強烈。

    許羨林轉身朝着地下賭場走去,憑他一己之力,或許很難扭轉乾坤。

    但他是誰啊?

    他可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的徒弟。

    無論前方遍佈多少荊棘,他都會爲溫卿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。

    溫卿自然不知許羨林的想法,她此刻正全力趕往魔宮。

    時候尚早,溫卿隱身輾轉來到了裴九英的房間。

    裴九英早早就在那等着她了,像是一夜未睡。

    溫卿從窗戶翻了進來,裴九英的嗓音就冷不丁的響起:“師尊,弟子需要您陪弟子演一齣戲。”

    溫卿頓覺不妙:“什麼戲?”

    裴九英笑問溫卿:“師尊剛剛來時,難道沒發現魔宮到處張燈結綵嗎?”

    溫卿的腦子瞬間就懵了一瞬,聯想到那日裴九英和裴泫的對話,溫卿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,而後立刻拒絕: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這麼多法子,非要用這個?

    裴九英像是有些低落,鴉羽般的睫毛微微垂下,嗓音清透,蘊着幾分淒涼的感覺:“師尊在鬼界,願意穿閻羅給的嫁衣,怎麼在魔界,就不願意穿王后的衣裳了?”

    裴九英:“裴泫說了,他要親眼看到我們拜堂成親,他才願意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“繼位和封后大典同時進行。”

    溫卿的腦子都是亂的。

    她擡眸去看裴九英,試圖從他眼中找出一絲一毫的謊言,但是…

    並沒有。

    如果說裴九英真的是撒謊的話,那這僞裝技術,真是上天了。

    最終溫卿答應了,她演個傀儡新娘,被操控的那種。

    溫卿不傻,她懷中放着玄天令,但凡有半點不對,她處理不了,就會讓008毀壞玄天令。

    那傢伙…應該會來吧?

    008鐵青着臉蹲在溫卿的識海里,不是它不願意做溫卿的後盾,只是…

    幹嘛要讓它去毀玄天令,它慫啊!

    魔後的衣裳,不似紅色的嫁衣那般醒目,它通體都是以黑色的輕紗薄翼製作,胳膊是露出來的,兩側的腰窩也是漏在外面的,腳踝上戴着鈴鐺,走起來叮叮噹噹的,就像許羨林腳上的那串金鈴鐺。

    一條黑色的輕紗綁在溫卿的腦後,她的妝是裴九英親自畫的,妖媚不似凡人,上挑的眼線,那暗黑的脣瓣,襯得她越發妖冶。

    溫卿甚至在裴九英眸中看到了“着迷”二字。

    裴九英等溫卿換好衣裳才進來的,他看着似妖似魔的溫卿,突然就覺得,溫卿好像本該就是這樣的。

    黑色纔是她原本的顏色。

    她應該同他一起共同沉淪纔是。

    他們纔是最相配的。

    斂下神色,裴九英恭敬的伸出手掌:“師尊,同弟子來。”

    溫卿沒有拒絕,伸出了手,安安分分的扮演着魔後的姿態,身後的紗裙配着頭頂的黑紗,走起來搖曳身姿。

    裴九英牽着溫卿出門,身後便跟了不少人,剛開始是幾個人,後來是幾百人,等走到正殿時,便是成千上萬人彙集到一起。

    漫天的煙花在魔宮天空綻放,照耀常年不見天日的魔界也有那麼一刻亮如白晝。

    萬魔狂歡,齊聲高呼,尊稱溫卿一聲魔後。

    而後面上不動聲色,心下卻沉了沉。

    而後,溫卿的後頸微微一涼。

    溫卿定睛一看,骨玉重新佩戴回了她的脖頸,此刻正垂在她的鎖骨頭散發着黑色的光。

    溫卿眉心狠狠一跳,有時候她的第六感準的可怕。

    她這會兒覺得,裴九英不懷好意。

    裴九英低聲告訴她:“等會同裴泫行禮端茶時,他會擡腳踩在我的後背上,那時便是師尊的最好時機…”

    溫卿幾不可聞的皺眉。

    就連大婚,都要這樣嗎?

    裴九英像是知道溫卿在想什麼,輕聲笑了笑:“他慣喜歡在天下人面前羞辱於我,更何況,今日繼位和封后大典一起…”

    溫卿半信半疑,只能隨着裴九英走着繁瑣的禮節,周遭打量溫卿嬌軀的視線越來越多。

    溫卿在二十一世紀連比基尼都穿過,這點對她來說壓根不算什麼,她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身上。

    裴泫此刻正玩味兒的看着他們,就像狩獵者看着獵物那樣的眼光。

    只不過,究竟誰纔是那隻獵物,此時還未可知。

    兩人在衆人的視線中,一路走到了裴泫的面前。

    在裴泫的印象中,溫卿那樣狂傲不羈的人,是不會主動向他下跪的。

    但,裴九英拉了拉溫卿的手,便攙扶着她一起給裴泫跪下了,在裴泫將信將疑的目光中,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響頭。

    這倒是讓裴泫有幾分詫異了。

    這就是裴九英告訴他的傀儡術?能讓這麼強大的仙尊都對他俯首稱臣?

    這讓裴泫那扭曲的心裏有幾分舒坦。

    裴泫那赤裸裸的目光盯着溫卿,滿意的點了點頭,沒有那麼張牙舞爪的時候,裴泫不得不承認,溫卿是長得真好看。

    因而裴泫彎腰,在裴九英耳邊道:“晚間,先將溫卿送去爲父房中,子時再命人給你送過去。”

    裴九英並未說話,溫卿能感受到,裴九英那身上迸發出的寒意。

    溫卿知道裴泫噁心,但她也沒想到裴泫能令人深惡痛絕到這種地步。

    見裴九英遲遲不說話,裴泫也有些不耐,眯了眯眼:“怎麼?她將爲父害得這麼慘,爲父不能討一點利息?”

    裴九英匍匐在地,嗓音彷彿蘊着徹骨的寒意:“兒子謹遵父命!”

    裴泫滿意的笑了,貪戀的目光一直留戀在溫卿身上,讓溫卿渾身止不住的惡寒。

    裴泫下意識的將腳擡起,想要踩在裴九英的腦袋上,怎料,卻對上溫卿眸中的殺意。

    裴泫心中一驚,下意識的想撤,怎料腳底涌泉穴狠狠一痛,裴泫驚恐垂眸,對上裴九英那充斥着戾氣的眸,此刻他正紅着眼,發了瘋似的拿着破神劍捅穿了他的金剛不壞之身。

    裴泫惱怒不已: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溫卿猛地站了起來,手中赫然出現無數刀刃,帶着萬夫莫開之勢,以閃電般的速度插入裴泫的心臟。

    鮮血飛濺,溫卿那絕美的面容上染了紅,人羣暴亂,無數魔軍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,殺戮開始了。

    溫卿凌空而起,手持長鞭,鞭鞭蘊着毒刺和巨大的靈力,每一鞭都直接穿透裴泫的靈魂。

    什麼垃圾玩意兒,也配肖想她?不自量力!

    溫卿想着,下手越發狠絕,目光狠辣。

    裴泫被抽得節節敗退,想出手,可渾身彷彿被什麼壓制着,讓他只能閃躲,卻避無可避,那鞭子抽得他魂魄都快要離體,只能滿地打滾,哀嚎着。

    殊不知此時,有一戴着銀色面具之人,正立於萬尺高空,靜靜的盯着這場鬧劇。

    而閻羅早就坐在鬼界大門口等着迎接那個瘋子了。

    敢對他的妻子有那般骯髒的念頭,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準備!

    而裴九英不會放過剛剛那羣人,他們看溫卿的眼光,讓他覺得十分噁心。

    什麼腌臢的東西,也配看他的師尊?挖了眼睛罷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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