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板之上,溫卿剛剛將許羨林放下,就發現他胸口處正在往外汩汩冒着鮮血,溫卿眼睛都紅了,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許羨林胸口的傷:“怎麼回事?是誰傷了你?”
許羨林艱難的張了張嘴,溫卿附耳去聽,卻只聽到一句:“弟子無用,沒追上…”
而後,許羨林的眼睛就重重的閉上了。
溫卿臉色大變:“許羨林!!”
此時,沈鈺槿和江晏也衝了過來,兩人一左一右的將許羨林扶了起來,而後立刻盤腿坐下,沈鈺槿正火急火燎的用靈力修復許羨林的傷口,而江晏則重新喚出了自己的毒蟲,很快便鑽入許羨林的體內。
裴九英眼疾手快的將溫卿拉了過來,而後不由分說的扶住她的手腕,沉聲道:“師尊,冷靜一點,莫要自亂陣腳。”
孟今也不敢閒着,他此刻化身爲龍,用龍尾卷着繩子拖着船飛快的在海上划行。
他們必須儘快趕到南海,在海面上實在是太過危險了。
溫卿的手指是冷的,她的手指也染了許羨林的血,紅得刺眼,但她根本無暇顧及。
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許羨林身上。
此刻的許羨林,面無血色,氣息微乎其微,溫卿都快要感受不到了。
溫卿心急如焚的同時,眸中恨意滔天。
究竟是誰?
裴九英皺着眉,他管不了那麼多,他此刻的心思都放在溫卿身上,看到溫卿的手指染了血,他便拿出帕子,仔仔細細的擦拭着溫卿的手指,神情十分專注。
溫卿也沒空理裴九英,只要裴九英別搗亂,她就已經阿彌陀佛了。
而此時,蒼雲也看到了溫卿發生的一切,只不過他來的太晚,到的時候,許羨林已經身受重傷。
他一看便知是修羅族出手。
蒼雲百思不得其解,爲何修羅族會針對溫卿一行人呢?是巧合還是什麼?
蒼雲需要立刻稟告帝尊,因而在確定溫卿無事之後,揮了揮手,直接渡了口仙氣給許羨林,確保許羨林的性命也能保住之後,轉身風風火火的離開。
他得趕緊去告訴帝尊,修羅族傷了溫姑娘,帝尊肯定衝冠一怒爲紅顏,直接殺去六界之外,重新封印這羣修羅族!
九重天。
帝諾正在和天帝商量修羅族現世一事,蒼雲就提着衣襬,跑得那叫一個快,一邊跑還一邊大喊:“稟天帝,帝尊,小神有要事回稟!!”
各路神仙紛紛探身查看,無神敢攔蒼雲,蒼雲一跑進神殿,立刻順溜的跪地,一下子衝到帝諾和天帝面前:“啓稟天帝,帝尊,修羅族在海域現身,傷了諸多凡人,且攪得四海不得安寧,凡界人心惶惶,還請天帝,帝尊早日定奪!”
帝諾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蒼雲在說什麼,眸中寒意遍佈,而後起身,朝着天帝行了一禮:“我親自去查探,請天帝應允。”
天帝並未爲難,大手一揮:“十萬天兵,各路神仙,由你調遣,帝尊莫讓本帝失望。”
帝諾點頭應下,而後大步流星的離開,就在他即將走出神殿時,天帝那威嚴的嗓音再次響起:“前任帝尊已在凡間臨世,這事你得放在心上。”
說完,天帝徑直將桌上的一幅畫丟給了帝諾,帝諾反手一抓,並未打開畫卷,身影轉瞬便消失在原地,蒼雲趕緊跟上。
帝諾詢問蒼雲:“溫卿如何?”
蒼雲:“無礙,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,倒是她的二徒弟,險些命喪黃泉。”
蒼雲這話剛剛落下,就感到一陣強勁的靈力朝着他逼來,蒼雲下意識的閉上眼,卻聽到“砰”的一聲,他身後的仙石應聲而碎。
蒼雲嚇得渾身一抖,驚得滿池的鯉魚都蹦跳了起來。
蒼雲回神,去看帝諾,他看不清帝諾的神情,但他能察覺到帝諾身上散發出的寒意,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他搞這麼大動靜,也是爲了能讓帝諾光明正大的下界,只要師出有名,帝諾就可以在溫卿身邊待一段時間。
誰知,帝諾此刻並不急着去見溫卿,而是冷聲開口:“去召集三萬天兵,隨本尊前往六界之外!!”
蒼雲霎時瞪大雙眸,這是要直接殺過去啊?萬一驚動了修羅族…
想歸想,蒼雲是不敢在這個時候忤逆帝諾的,連忙應下,剛想離開。
帝諾就又開了口:“傳軍令,凡是位列仙班,在神界無要事的神仙,都隨本尊出征!”
蒼雲心頭一顫,連忙應下,而後匆忙離開。
帝諾隱藏在面具下的神情變得陰冷可怖,他也不想鬧出這麼大動靜,但若是不鬧這麼大動靜出來,修羅族的視線如何能從溫卿身上轉移?
帝諾拿出天帝給的畫卷,明明已經看過一次,再看之時,他仍舊覺得可笑。
掌心燃起熊熊烈火,帝諾直接將畫卷燒成灰燼。
這是前任帝尊的畫像,同溫卿長得一模一樣,這個事情,他不能讓任何人,任何神知道。
溫卿也絕對不能以這樣的容顏,重登神界。
有他綁着這天下蒼生,有他甘願爲六界犧牲自己的神生,還不夠嗎?
天帝究竟是如何知道前任帝尊已經重返人間的?
帝諾一想到這,就眼眸猩紅,額頭青筋暴起,看過前任帝尊容貌的人,都得死!
除天帝和他之外,就只有修羅王了。
修羅一族,他帝諾誰都不會放過。
帝諾眸中似有溼意一閃而過,他親自將自己空間中的上萬副畫卷,通通銷燬,不敢再留一絲一毫的念想。
他不能留下任何對溫卿有害的東西。
就連溫卿送的銀簪,他都不敢明目張膽的戴出來,他不敢保證,會不會有宵小順着溫卿給的東西,查到溫卿身上。
他對世間任何事,都有一定的自信和把握,唯獨溫卿這裏,他是一絲一毫都不敢去賭。
帝諾很快就消失在神界,凡人不知爲何,只是青天白日的,剛剛還烈陽高照,卻轉瞬便烏雲蔽日。
溫卿擡眸,明明是白天,爲何這天會突然暗了下來,藍色的海水在衆人的眼裏,像是侵染了一層墨色似的,令人心驚。
不知過了多久,沈鈺槿收回手,江晏抽出在許羨林身上扎滿的銀針,同時說了句:“好了,他沒事了。”
暮雪看了看天,心下莫名發緊,她總覺得,這天…好像要變了。
溫卿心中也同樣不安,但她冥冥之中覺得,或許很快,她就能同帝諾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