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卿回到了宴席上,而後就被請到了臺上。

    四海聚齊,衆人歡呼。

    孟今今夜無疑是最亮眼的那位,身着緞錦衣,脣瓣含笑,五官俊美,眼角那顆淚痣顯得多情,真是道不出的貴氣風流。

    孟今行至溫卿跟前,衆人跪地,齊聲高呼:“見過主上。”

    孟今掀開衣袍,跪於溫卿面前,而後環抱着無比虔誠的心低頭。

    孟今端着王冠上前,溫卿定了定心神,而後拿起了那十分華麗精美的王冠,親自彎腰戴在了孟今的頭上。

    溫卿用只有二人能夠聽得到的話告訴孟今:“這四海之主於你是否是枷鎖,爲師不知,但如若哪一日,你不想當這四海之主,萬劍仙宗也永遠歡迎你的迴歸。”

    一道極美的極光自海面折射下來,照耀在二人身上,兩人本就生得極美,看上去便宛如神仙眷侶一般,十分般配。

    孟今仰頭朝着溫卿伸出手,溫卿微微愣了一下,最終還是伸手將人拉了起來。

    孟今笑了笑,而後湊近溫卿耳邊道:“師尊,弟子心甘情願。”

    溫卿並未說話,只是禮貌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但願你能一直心甘情願吧。

    戴了王冠後,就基本沒溫卿什麼事了,接下來一堆繁瑣的禮儀,孟今都需要自己去應付了。

    溫卿沒有耽擱,甚至連衣裳都沒換,就這樣帶着餘下剩下的三個徒弟,徑直離開了南海龍宮。

    溫卿本以爲會暢通無阻,但沒想到剛要完全離開南海領域,孟雨就追了上來。

    溫卿看了看孟雨,而後吩咐徒弟們去海面上等待。

    等徒弟們都走了,孟雨才道:“溫姐姐不和哥哥道個別嗎?”

    溫卿:“若是跟他道別,那今日的大典就開不下去。”

    孟雨嘆息一聲,眸中似乎有淚:“溫姐姐,我很喜歡你的,很遺憾,你無法成爲我的嫂嫂,今日不如就讓我代替哥哥送您離開吧。”

    溫卿並未多疑,而是溫柔的笑了笑:“孟雨,不必相送,若有緣,自會相見。”又何必徒增傷悲?

    溫卿離開了,孟雨目送溫卿的身影越來越遠,最後變成一個黑點,而後消失在眼前。

    溫卿不知道的是,今日她穿的鮫衣,代表的就是鮫人少主夫人。

    水族都知道,但無人告訴溫卿。

    是孟雨特地吩咐下去,不許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。

    今日大典,他們二人受了整個水族的跪拜,水族所有人看到這件衣裳,便自動會將他們看成夫妻。

    他們也算在世人的見證下,同臺相依偎一次。

    孟雨算計了溫卿,也算計了孟今。

    但這是她能想到的,唯一能圓孟今心願的法子。

    孟雨心裏很清楚,今日過後,她或許再也見不到溫卿了,溫卿也不會再回南海。

    此後,她的哥哥,將會孤獨一生。

    但今天,孟今一定會很開心。

    畢竟他心愛之人在他的繼位大典上,穿了少主夫人的鮫衣,還上了精緻的妝容,只爲了不錯過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。

    也無人知道,孟雨將大典的過程,用鮫珠全程錄了下來。

    待哪日,孟今撐不住了,或許這是唯一能救他的法子。

    孟雨回到了大典上。

    溫卿並不知道孟雨今日的算計,若是知道,這件鮫衣她是定然不會穿的。

    溫卿幾人破冰面而出,漫天飛舞的大雪很快就將幾人給包裹。

    冷意襲來,溫卿幾人都爲自己撐起了結界,抵擋一下風雪來襲。

    許羨林不知從哪裏找了一件披風,親自爲溫卿披上,而後還拿了一隻暖爐給溫卿抱着。

    溫卿很詫異,許羨林竟會如此細心。

    許羨林很淡然的爲溫卿解惑:“弟子早知師尊今日會走,一早便準備了。”

    溫卿笑了笑:“謝謝。”

    而後,幾人便朝着岸邊飛去。

    無人知曉,裴九英衣袖下也藏着一隻暖爐,只是許羨林給的太快,他剛要拿出來,就…

    最終,裴九英惱怒的將暖爐又塞回了自己的衣袖中。

    一行人這便又冒着風雪開始趕路。

    行至小鎮,又僱了一輛馬車,而後溫卿便成功的睡在了馬車上,搖搖晃晃的朝着精靈族出發。

    沈鈺槿臨走前,給過她地址。

    同南海真的是南轅北轍,他們若是冒着風雪用靈力趕路,速度的確會很快,但同時也會消耗靈力。

    溫卿並不想這樣,反正她答應沈鈺槿,來年桃花開,她自然會到。

    離陽春三月還有整四個月的時間,不如睡睡覺,乘着馬車,一路北行,還能看看路上的風景。

    她爲了做任務,可真是快把整個大陸都走過來了。

    溫卿睡覺,三個徒弟輪流趕馬車。

    爲了不讓他們三起爭執,溫卿除了喫也就是睡,或者入定修煉,再或者教江晏吹曲,反正沒有一刻閒着。

    一路暫且還算風平浪靜。

    但南海就不一樣了。

    得知溫卿離開的時候,孟今便想不管不顧的去找她,還是被孟萬打了一巴掌才清醒過來。

    孟萬罵他:“離了個女人你活不了了?她究竟哪裏好?值得你如此瘋魔?”

    孟今懶得反駁,他整個人都是失魂落魄的。

    明明師尊答應過他的,答應過他再這裏過完冬季再走,爲何如此匆忙?

    孟雨拿了一封溫卿的親筆信遞給孟今:“這是她留下的。”

    孟今終於回神,展開書信,上面只有寥寥數語:“山海自有歸期,風雨自有相逢,待你尋到自己真正的路時,再來尋爲師不遲,勿念。”

    孟今喃喃自語:“自己的路…自己的路…”他哪有什麼自己的路?

    年少時,他在路上,漫無目的的走着,曾言定要踏遍山河,也定要平天下不平之事,而後因他太過猖狂,被奸人所害,險些命喪黃泉。

    是溫卿救了他,告訴他,她要的不多,僅僅是想教他們成材。

    孟今不懂,一個人怎麼能如此傻的幫助一個人?

    可經過五年相伴,他發現,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傻的人。

    儘管溫卿剛開始收服他時,用的手段並不算溫和,但這五六年來,她也是真真切切的在爲他好。

    溫卿對他沒有感覺嗎?

    孟今不信。

    多少次,溫卿會因爲看他而失了神。

    怎會沒有感覺呢?

    他明明是最好看的那位啊。

    哪兒錯了…

    他究竟哪兒做錯了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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