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尊千年來終於修成了正果,那她呢?她也活了千年了啊…
哎!
還是在九重天好啊,人人都清心寡慾,看上去無慾無求,故而也就不會想這等紅塵之事,可有些事…
一旦開啓,就會一發不可收拾。
連翹就這樣聽着那兩人的動靜,睜眼到天明,一直到日上三竿,連翹才感覺到那邊的動靜停了。
連翹想哭,都有法術,但是誰都不用來隔音是什麼情況?
有沒有想過她這個千年老寡婦的心情啊?
連翹一臉哀怨,但很快,她的房門就被敲響了。
得嘞,享受完嬌妻就來指使她了。
連翹只能硬着頭皮去開門,看到的就是一臉神清氣爽的帝尊。
連翹都沒開口呢,帝諾開口了:“去買成親需要的東西,將這小院裝扮起來。”
連翹頓時驚訝:“啊?今天就成?”
帝諾難得對她一個小仙顯露了幾分笑意:“對,今日就成。”
連翹:“會不會太着急了?”
帝諾:“不會,儘管去辦就是。”
婚禮要用的東西,帝諾早就準備好了,他很清楚溫卿的尺寸,在身爲帝尊守護她的那些年,他看着她歷劫做任務,閒來無事,就會親自縫製溫卿和他的婚服。
其實剛開始,他並不會針線活,他有法力,可他偏用嘴笨的法子一針一線的爲她縫製婚服。
不知做了多少婚服,從最開始的慘不忍睹,到最後的熟能成巧。
空間裏堆着很多他縫製好的婚服,可唯有一套,是他覺得最漂亮的。
甚至於,鳳冠霞披,都是他親手雕刻出來的,上面紋着溫卿最喜歡的鳳凰花,很輕盈,兩側流蘇做裝飾,他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,都爲他的新娘準備好了。
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麼一天,但他始終期盼着,這是他身處那萬人之巔,能活下去的希望。
不曾想,真的就用上了。
這一刻,他的心是熱的,他終於得到了,苦守多年,他終於得到了那位在他眼中,與天地兮同壽,與日月兮同光的溫姑娘。
這一世,他們不再是陌路,不再是對面不識,他們相知相愛,今後將要相守終生。
如今,修羅族已告一段落,若非九重天離不了他,他倒真的想醉倒在溫柔鄉中,古人常言: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。
換做從前,帝諾會嗤之以鼻,覺得俗不可耐。如今親嘗那滅頂滋味,他反而覺得是自己太過迂腐了。
他今後便借閉關養傷之名,不再見客,封鎖帝尊府,自此長留人間,長伴佳人身側。
帝諾想着,便忍不住彎脣輕笑,心中無比滿足,他回到了房間,看着那睡得正香的小女孩,忍不住又鑽進被窩,要了幾回,而後才抱着溫卿沉沉睡去。
日暮低垂,霞光映照在人間,水天一色,美不勝收。
溫卿昏睡這三年,很多時候,人間都是陰雨連綿,溫卿清醒這段時間以來,陽光,微風都是正正好的。
有些時候,連連翹都忍不住嘀咕:“不知爲何,我總覺得,這人間的風雨,人間的盛景,似乎總會對姑娘眷顧幾分。”
連翹笑眯了眼,連連驚歎:“姑娘可真是人間的小福星啊~”
她從前出門採買,是要常常帶雨傘的,不然就會被淋成落湯雞,不然就是成日的陰沉沉的天氣,心情一點都不好。
如今姑娘醒了,就像萬物復甦了一般,連早晚的冷風都不那麼冷了。
連翹回來後就開始和蒼雲一起忙碌了起來,別問蒼雲哪裏來,問就是被脅迫的。
帝諾哄着溫卿起牀,在溫卿迷糊的時候,給她穿上了嫁衣,戴上了鳳冠,甚至親自爲溫卿描了眉,塗了脣脂。
溫卿乖乖的仰着腦袋,任由帝諾搗鼓,反正不論帝諾的手藝有多差,她這麼美,都能完美的撐起來。
怎料…
睜眼的那一瞬間,真是應了美人卷珠簾,深坐顰蛾眉。
溫卿笑了,這一笑可謂是衆裏嫣然通一顧,人間顏色如塵土。
帝諾的心都忍不住一再跳躍,明明看了幾千年了,怎麼就…看不夠呢?
溫卿起身,在帝諾的脣邊淺淺的落下了一個吻,輕聲道:“夫君深情厚誼,爲妻無以爲報…”
說着,溫卿後退幾步,俯身:“一願郎君千歲,二願妾身常健。”
帝諾笑着,眸中似有淚光一閃而過,俯身拱手:“三願如同樑上燕,歲歲長相見。”
話音落下那一刻,帝諾眼角的淚也忍不住流下。
溫卿起身,環抱着他的腰身,輕吻他眼角的淚珠:“或許,我沒有你那麼愛我,但我會每天都比昨天更愛你一點…”
帝諾笑了,將嬌妻擁抱進懷中,力氣很大,可卻始終掌控着力道:“在感情中,本就會有一方會比另一方更愛對方,這樣是好的…”
更愛你的那個人,是我。
這樣我的卿卿纔會不被任何人,任何事所束縛啊。
兩人相視一笑,溫卿眸中也有幾分溼意,她也不懂,在這六界之中,怎會有帝諾這般愚笨的人呢?
得夫如此,妻復何求啊?
然。
就在此時,他們的房間門被敲響了。
是連翹的聲音,帶着幾分驚慌失措:“帝尊,帝妃,閻羅來了。”
帝諾脣角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不見,看來他和閻羅一定得作出一個決斷了。
帝諾剛想出去,溫卿就拉住了他的手腕:“這件事,讓我來解決吧。”
她自從恢復記憶的那一刻起,就已經明白誰纔是自己的良緣了。
她是同閻羅成過親沒錯,但…
這一切,是閻羅的一廂情願,並未徵得過她的意見。
若非如此,以閻羅那般偏執的性子,是絕對不可能會放任這一世的帝諾長跟在她身邊的。
閻羅有愧,故而對她寬容。
他們之間,確實該有個決斷了。
從前的事,她不提,不代表…
她就不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