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聽到延安府暴動了,趙文竹瞬間想到了向璃書,只是,他們現在也是自顧不暇。

    晚飯結束。

    沐家一家人的心情都很沉重。

    他們一心等着朝廷安置他們,如今,卻聽來的是遙遙無期的信息。

    還不知道要等多久,他們沒有糧食收入,身上僅剩了一點王大娘子給的銀錢,早晚有花完的一天。

    往後,該何去何從?

    一時間,大家都沒再說話。

    “行了,咱們如今也算是有了暫時落腳的地兒,都早些歇息吧。明天去外頭轉轉,買些日常用品糧食什麼的,沈家父子已經沒要咱們什麼租金了,不能再用沈家的東西。”

    說完,沐老太拄着柺杖站了起來,交代兒孫幾句:“這間屋子給你們男人睡,我們女人去隔壁房間。”

    垂着頭的沐老大幾人擡起了頭來,今兒被大姐一家趕出門來,娘已經很傷心了。

    他們不能再讓娘爲他們操心,當下就都支棱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娘,那趕明兒個,我們兄弟幾個就去上街找活幹。”

    “奶,我們也去找活幹,我力氣大,能去碼頭搬貨,也能貼補家用。”

    幾個媳婦也是連連道。

    “那我們幾個明兒就先去置辦些糧食用具,之後也出去找活做。”

    聽着一家人紛紛表態,沐老太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睛有些溼潤。

    “成,那就都早些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夜深人靜,所有人都進入了睡夢之中,趙文竹卻正在空間忙得不亦樂乎。

    她就幾日偷閒,沒有進空間來收雞蛋,竟然好幾只母雞都抱窩了。

    想着空間可持續發展,趙文竹就隨它們去了,正好可以抱幾窩小雞仔來。

    於是,她便抱着一筐雞蛋,開始挑選起了受過精的雞蛋。

    好在前世她見外婆選過,只要將雞蛋放在光線下看,裏面有黑影的,就是受過精了,便可孵出小雞來。

    挑選完後,她又去收了一波鴨蛋,和鵪鶉蛋。

    如今她空間的倉庫裏,已經堆了滿滿一筐雞蛋,一筐半的鴨蛋,和一筐鵪鶉蛋了。

    在她這些天的觀察檢驗中,她發現了空間的規律,就是在地裏正常生長的蔬菜,瓜果,糧食只要不收下來,就能保持着成熟的狀態,不會腐壞。

    但是,一旦摘下來後,就不保鮮了。

    那這麼多的蛋,要是壞了,她可是要嘔血三升的!

    得趕緊想個法子給搞出來纔行,喫不完拿出去買也是可以的。

    如此,想着如何搞錢的趙文竹,也漸漸地沉睡了過去。

    第二日,天剛一亮,沐家人就都起來了。

    劉紅和許娟去廚房煮了早餐,沐老大他們就將院裏的兩口大水缸全部裝滿了水。

    沐老太和李鳳英幫忙打掃了院子。

    趙文竹則帶着沐逸宸在院子裏做早操。

    看着趙文竹一會兒伸胳膊,一會兒踢腿的,沐逸宸咳了聲:“這能有用嗎?”

    趙文竹哼了一聲,竟然敢瞧不上俺們的,中學生第六套廣播體操?

    “放心,很有用的,你就跟着我做就好。”

    然後就一二三四地喊了起來。

    三娘在門口摘菜,看到兩人,不由就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沒一會兒,沈家父子也起來了,看到院子裏的水缸滿了,院子裏還打掃得如此乾淨,就連菜園子都被澆灌過了,頓時覺得慚愧得不行。

    也感慨沐家人的勤奮。

    尤其在得知劉紅又做了他們兩人的早餐後,更是直呼不行。

    “我們怎麼能一直喫你們的,不行,不行。”

    沈從星卻是想到了什麼,當即道:“要不這樣吧,爹,咱們將糧食給沐家吧,以後就直接跟沐家人一起喫。”

    如此,雙方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。

    喫過飯後,沈從星就去衙門當值了。

    沐老大兄弟幾個,帶着平安吉三兄弟去上街找活去了。

    劉紅和李鳳英兩人負責要上街置辦糧食,和購買用品。

    想到空間裏的物資,趙文竹眼睛一亮。

    “大伯母,我想跟你們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劉紅只當趙文竹剛來府城,想要出去轉轉看看,當下就點頭答應了。

    這時,沐逸宸忽然拉住了她:“竹子,你幫我買套筆和紙回來吧,最便宜的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嗯?你要幹嘛?”

    趙文竹一臉疑惑,逃荒一路,就二哥這個秀才,都好久沒動筆了,難道,沐逸宸身體漸好,就忽然想念書來搏一搏,單車變摩托?

    沐逸宸露出一個神祕兮兮的笑容:“保密。”

    見趙文竹那一臉興致缺缺的表明,又道:“反正,有了這個,我就能帶你喫南北鋪子的糖蒸酥酪,還有清蒸鱸魚。”

    趙文竹眼睛頓時一亮,一秒答應:“沒問題,保證給你買回來。”

    這時,劉紅和李鳳英從沐老太那拿了錢,記好要買的東西后,就叫起了趙文竹。

    三人便一起揹着簍子,出了門。

    他們先是去了糧油鋪,買了大米,麪粉,玉米糝,玉米麪,和菜籽油。

    逃荒路上,他們的碗筷壞了幾個,不咋夠了,於是,又去添置了幾副碗筷,順便買了些皁角。

    經過一個瓜果攤時,趙文竹被吸引了,那攤位上賣的瓜果很是寒磣了,關鍵是價格,也太貴了。

    就那歪瓜裂棗的蘋果,都能賣十文錢一個。

    見趙文竹盯着瓜果攤不動,劉紅兩人便返回了過來:“竹子,你想喫?”

    趙文竹還沒開口,那果販子已經開始招攬客人了:“來一個吧,新鮮的蘋果,只要十文錢一個,酸酸甜甜,生津開胃,好喫得很!”

    “十文錢?還只要?”

    李鳳英差一點就跳腳了:“你咋不去搶啊,就這破果子,俺家山頭上多的是。”

    果販子笑了起來:“你這婦人就說笑了不是,現在這光景,你還能從你家山頭摘到野果子?”

    李鳳英頓時啞聲了,還真不能,樹都能叫災民給擼禿嚕皮了,哪還有果子。

    “那,那也太貴了啊。”

    劉紅一臉的糾結,最後一咬牙:“也還好吧,就給竹子買一個吧,大不了,晚飯就少放把米,我少喫點。”

    趙文竹趕忙攔住:“別買,別買!大伯母我不喫。”

    說完就迅速拉着劉紅和李鳳英跑走了。

    就這破果子,倒給她錢她都不喫,她空間裏的果園裏,要啥沒有。

    就是,拿不出來,她也喫不上。

    好饞。

    想到空間裏各種水果,下意識就吞嚥了下口水。

    剛好落入劉紅的眼裏,她不由又回頭看了眼那果攤。

    趙文竹就怕劉紅真的去買,走得那叫一個快。

    經過布匹店時,劉紅停下了腳步:“哎,對了,娘說讓咱買點針線,和粗布回去,家裏男丁的鞋底,都磨穿了,你大哥的腳上全是血泡,得做幾雙鞋。”

    “老三和阿吉的腳上也都是血泡。”

    這時,趙文竹就發現,布匹店旁邊剛好就有個書齋,當下就道:“大伯母,三叔母,阿宸讓我幫他買些筆墨紙菸。”

    劉紅看了眼那店就在旁邊,便點了頭:“行,你去吧,小心些,買完後,咱們就在布店門口集合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趙文竹應了聲,就小跑進了書齋。

    一進門,紙墨香就撲鼻而來,整個書齋是琳琅滿目,架子是各種書籍,牆壁上還掛着水墨畫。

    前世她就很崇拜中國書法和水墨畫,奈何,她這一雙拿手術刀的手,卻提不起毛筆來。

    每每練毛筆字,就跟狗刨地似的,幾次後,她就失去了耐性,給放棄了。

    她沒那個天賦。

    “姑娘,要書,還是字畫?”

    一道聲音響起,趙文竹拉回了視線,便見一個三十來歲,儒雅中年男人站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想來這就是書齋老闆,便問道

    “你們賣筆墨嗎?”

    “有賣,有賣,不知姑娘想要哪種的?”

    “嗯,有沒有那種,最便宜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,你稍等。”那店老闆瞭解的笑了笑,眼神從始至終沒有一絲輕視。

    趙文竹對這老闆,邊多了幾分好感,是個會做生意的。

    沒一會兒,老闆就從裏面走了出來:“這筆是店裏最便宜的,10文錢一支,墨要貴些,要50文一塊,紙是1文一張,可以嗎?”

    價格的確是挺便宜的了。

    “好,我要了,紙給我20張吧。”

    “行嘞。”

    老闆笑道,當下去給趙文竹包貨去了。

    就在這時,從門口進來了兩個衣着不凡,容貌儒雅的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“唉!現在到處暴動,也不知道啥時候結束,我給主家從南方進來的水果,路上全被搶了,小主子天天鬧着要喫水果,快愁死我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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