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人嚇了一跳,幸好反應夠快,後退了一步,這纔沒有被馬車給撞到。

    而周圍的不少老百姓,看着那絕塵而去的馬車,都是面面相覷。

    有機靈的,已經注意到了今日的反常。

    就站在街上討論了起來。

    趙文竹眉頭緊鎖,小聲道:“恐怕消息一會兒就要傳開了,趁着還沒亂,我們趕快去買草藥。”

    說完,就立馬拉着沐逸宸,向藥鋪跑去。

    他們直接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藥鋪。

    藥鋪不大,店家沒錢請坐堂郎中,店鋪位置又較爲偏僻,是以,生意一直平平。

    在趙文竹擺了攤位,給人看診之後,那些看診完的病人,都會就近來他店鋪抓藥,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的生意。

    這會兒,看到趙文竹進來,藥鋪掌櫃很是熱情。

    “趙郎中,來買藥啊?”

    時間緊急,趙文竹沒有過多的客套,笑着點了點頭,便開口報了藥單。

    “掌櫃的,麻煩你幫我包紫蘇、蒼耳子各十五兩;柴胡,葛根,菊花,牛蒡子各半斤;雞內金二十兩;三七、蒲黃、茜草、白芨各三十兩。”

    掌櫃聽完,是一臉驚訝:“趙郎中,你怎麼要這麼多的草藥?”

    “嗨,這不旱災結束了,我們要準備返回家鄉了,路途遙遠,多買些草藥,有備無患嘛。”

    藥鋪掌櫃聽完,倒是沒有懷疑,還非常贊同地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“那是得多備些草藥的,這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,誰也不能保證,沒有個頭疼發熱啥的。”

    趙文竹笑着點頭,腦子卻是在覆盤,她有沒有漏掉的草藥。

    傷寒藥,胃藥,止血創傷藥都有買了,到時候,她還可以將她空間裏的藥拿出來,和這些放在一起。

    感覺差不多了,於是,便道:“掌櫃的,就先要這麼多了,麻煩你幫我包起來吧。”

    掌櫃的應聲,便叫了小廝去幫忙包藥。

    今天藥鋪裏沒什麼生意,這會兒,就趙文竹他們這一個來買藥的。

    是以,很快的,幾大包草藥就包好,放在了櫃檯。

    趙文竹道謝,交了錢,就和沐逸宸一人拎了兩包,出了藥鋪。

    只是,剛一到街上,就見剛剛還算太平的街上,這會兒已經亂了。

    有人正在喊着:“金軍要打進來了,縣太爺和知府都要跑路了,大家也趕緊逃命吧!”

    隨着這道消息傳開,整條街都炸了,所有人都開始四處奔逃,哭喊。

    藥鋪掌櫃聽到外面的喧鬧,好奇出來看了幾眼,便是臉色大變,忙對門口的趙文竹兩人道:“趙郎中,你們也快趕緊回去吧!”

    說完,便轉身回了店鋪,掛上了打樣的牌子。

    這時,沐老大和沈從星拉了驢車,正好經過這裏,看到趙文竹兩人,忙跑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逸宸,逸宸媳婦,你們兩個怎麼出來了?街上都亂了,很危險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們剛出來買藥的。”

    趙文竹和沐逸宸忙是點頭,簡單解釋了句,就跟沐老大和沈從星一起,往家裏跑去。

    進了家門後,趙文竹他們就將街上亂了的消息,告知了家裏其他人。

    全家人明顯都着急了起來。

    沐老大和沈從星拴好驢車,都是一臉慶幸:“也是咱們提前知道了消息,要不然,糧食都買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原是,沐老大和沈從星兩人剛買完糧食,街上就亂了,好多人都涌進了糧鋪裏搶糧食。

    那糧鋪老闆一看這個情況,當下就將糧價擡了三倍。

    衆人聽了都是唏噓,覺得這糧鋪掌櫃真不道德。

    趙文竹倒是不覺奇怪,發國難財的,古往今來,都不會缺。

    這時,沐逸宸卻是皺着眉頭,催促道。

    “知縣和知府都要棄城而逃了,消息也就包不住了,只怕現在,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。

    咱們得趕快收拾東西,知府若是爲了不留一個空城,被聖上責罰,只怕,會關城門。”

    一聽這個,大家都慌了,啥也不管了,就趕緊將收拾好的東西,往驢車上放。

    “真是一羣無能的官員,喫老百姓,喝老百姓,關鍵時候,卻保護不了老百姓,自己先逃命了,要他們有什麼用!”

    沈從星黑着臉,對着知府方向憤憤地罵了起來。

    被沈老頭拍了腦袋,罵了幾句,才閉了嘴,忙和沈老頭一起往驢車上擡東西了。

    沐老大買回來了一百二十斤的玉米糝,一百斤的地瓜幹,還有一百斤粟米,三大麻袋,全部堆到了驢車上。

    李鳳英抱着王家給他們的布匹,塞進驢車角落,再蓋上一塊破布遮擋。

    還有剛醃製上的鴨蛋,滿滿的一罐,有五十來個,夠他們喫上好久。

    二十三條鹹魚幹,滿滿一筐曬乾的野菜,外加兩桶水,將驢車裝得滿滿當當的。

    衣服和鍋碗,乾脆就直接放進了揹簍,揹着走。

    鐵鍬,鐵叉這些東西實在裝不上了,最後就只能放棄。

    還有家裏最大的一個甕,又沉又大,如今是放不下了,在李鳳英的無限惋惜下,就又放回了原地。

    如此,就差劉紅和許娟他們的餅子,和炒米了。

    “老大媳婦,老四媳婦,你們的餅子和米,還沒好嗎?”

    沐老太一臉疑惑,擡腳走進了廚房查看情況。

    她記得家的細面和玉米粉統共就沒剩多少,烙成餅,頂多夠家裏人喫三天的

    大米也一鍋就能炒完了,怎麼會這麼久還沒做好?

    聽到老孃詢問,劉紅和許娟從忙碌中擡起頭來,焦急道:“快了娘,就剩最後兩張餅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娘,我這兒也快好了。”

    趙文竹站在廚房門口,看到兩人急得滿頭大汗,就有點不好意思了。

    要不是她偷偷地給細面和大米‘續命’,這會兒已經是弄好了的。

    只是,金軍的鐵騎腳程多快啊,他們必須得一路馬不停蹄地趕路,再加上,消息傳開後,往南逃的流民肯定特別多。

    他們可沒那個時間在路上慢慢煮飯喫,所以,就想趁着還有一點時間,就多做些容易存放的熟食。

    顯然,沐老太也注意到,這些餅子和大米的量,有些不對勁,不由疑惑。

    “老大媳婦,你這餅子,是不是烙薄了?”

    劉紅忙是搖頭:“沒啊娘,跟平常是一樣的薄厚。”

    沐老太拿起一張餅子看了看,又看了看已經炒好一鍋的大米,孫堅知道是怎麼回事了。

    只怕是老天爺怕趙文竹餓肚子,特意多給了些。

    當下點了點頭,就沒再吭聲了:“行,你們先炒着。”

    想到什麼,又交代了劉紅一句:“咱們一家都是靠着竹丫頭的福氣,才走到了現在,往後哦一路上,記得,食物最先留給竹丫頭,萬不能叫她餓着了。”

    劉紅忙是點頭:“娘你就放心吧,我曉得的。”

    沐老太這才點了點頭,就出了廚房。

    沐老大他們那邊裝完了自己家的東西后,就去幫沈家父子去了。

    等劉紅和許娟,端着烙好的餅子,和炒好的大米出來時,沈家的東西也都收好了。

    將餅子和炒米放上驢車,上面蓋上麥秸稈,和雜草後,基本就收拾妥當了。

    這時,沐老太拿着幾個破破爛爛的衣服走了出來,對大家道。

    “東西收好了吧,都過來換上這些衣服,最好也將臉擦得髒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沈老哥,想着你們父子應該沒這麼破舊的衣服,就給你們也準備了一件。”

    沐家一路逃荒,都有經驗了,當下就聽話拿了衣服去換。

    沈家父子沒有逃荒經驗,可也不笨,一聽也就明白是咋回事了,立馬也去屋裏換上。

    女人這邊的房間裏,劉紅他們都已經的換上了髒衣服,三娘還在臉上抹了鍋底灰。

    回頭看到趙文竹臉蛋白皙,一雙杏眼透着水靈,眼角下的淚痣點綴,更是讓人移不開眼。

    就是一身破爛衣服,都掩蓋不住的姿色。

    感慨了句三弟妹長得真好後,就忙將手上的鍋灰抹在了趙文竹臉上。

    最後還不夠,還將伸手將趙文竹的頭髮給搞得亂亂的,直到完全看不出趙文竹容貌後,這才滿意地點了頭。

    “這樣才安全嘛。”

    趙文竹被三娘慌得腦袋都暈了。

    這時,卻聽到劉紅生氣的聲音響起。

    “你怎麼一點都不長記性,現在可不只有土匪和流民了,還有金軍,那些金兵各個都跟豺狼一樣壯。你打扮這麼漂亮,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?”

    趙文竹尋聲望去,就見劉紅正在罵王玲玲。

    也是難得見劉紅衝王玲玲發脾氣了。

    “你要路上有個三長兩短,讓我們沐家怎麼跟王老爺子交代?趕緊給我把臉上的胭脂給洗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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