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天夜裏府衙裏進了賊人,知府大人丟失了重要文件。爲找到賊人,所有的外來人員,一律都要拿出身份文牒,接受檢查!”
客棧內頓時一片譁然。
店小二已經低頭哈腰地去給官爺行禮了。
打頭的官差,四下看了眼客棧,問道:“我問你,你們店總共多少客人,都來自哪裏?”
店小二拿出記錄冊子,老老實實交代。
看着這一幕,趙文竹眼神閃了閃。
丟東西,也不一定是外地人偷的吧,也可能是本地的小偷呀。
這官爺搜查的理由漏洞百出,這一看就是衝着找人來的,而且很有可能,就是找小文王世子的。
趁着官差還在大廳內查詢,趙文竹忙折返了回去。
門都沒敲,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。
這時,段景瑞已經醒了,正在桌前坐着,和沐逸宸說着什麼。
聽見有人進來,段景瑞下意識望過去,原本冰冷的神情,瞬間變得凌厲肅殺。
而在看清來人,是昨晚上救他的少女時,神情才稍微緩和了些。
只是,看向她的眼神,依舊帶着淡漠的疏離。
趙文竹都來不及細看,便忙道:“有官兵來了,說是府衙丟了東西,要查所有外地人的身份文碟。”
話音落地,段景瑞猛然站起了身來:“這是衝着我來的!看來,咱們要就此別過了,多謝二位相救。”
說着,就準備離開。
趙文竹攤了攤手,一臉的無奈:“你怕是走不了了,官兵將所有出口入口都給堵住了。”
聞言沐逸宸眉頭一凜,快速走到窗口,輕輕打開一條縫隙,果然,便見外面到處都是官兵。
見此情況,段景瑞的眉心蹙了蹙,眼眸中寒氣逼人。
“既是如此,我不能連累了你們。”
他的意思很明顯了,就是要自己出去了。
趙文竹再次開口:“我倒是有個主意,可以幫你躲過官兵查驗。”
段景瑞望過去,眼底夾雜着一絲打量。
趙文竹咳嗽了一聲,伸手比劃了下。
起先段景瑞有些不解,只片刻後,便明白了過來。
“抱歉,我身上就帶了兩澱金子。”
他就是窘迫,都不影響他的貴氣。
趙文竹不由感慨,這大抵就是王室之人與生俱來的貴氣吧,只可惜,她只認錢。
雖然不能再坑幾澱金子,有些遺憾,不過趙文竹還是拍了桌子。
“行吧,看在你之前給的夠多的份上,我就幫你幫到底吧。”
這是世子爺哎,這個大腿還是要抱上的。
說着,便從醫療箱,實則是空間裏拿出了一盒彩妝盤來。
這是她在農家賓館裏頭找到了,本以爲完全用不着的,就被丟在了賓館的前臺,沒想到,現在倒是派上用場了。
趙文竹吹了吹上面的浮粉,指揮着:“你先坐下。”
看着趙文竹拿出來的五顏六色的盤子,段景瑞有幾分懷疑:“你,這是什麼?”
畫畫嘛?
趙文竹低頭看了眼她手裏,因爲怕不合時宜,被她脫去了外殼的彩妝盤。
“化妝,也可以說是易容。”
說到這裏,還安撫道:“安啦,我化妝技術可是託尼老師教的,絕對一流。”
段景瑞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,眼眸中全是懷疑,但是,都這個時候了,他也只好暫時信她一會。
沐逸宸已經站在門口幫他們放風了,趙文竹就抓緊時間,在段景瑞臉上搗鼓了起來。
大約一刻鐘後,門口傳來沐逸宸小聲的催促聲。
“好了嗎?他們馬上要過來了。”
“好了,好了。”
伴隨着趙文竹的聲音落下,段景瑞尋聲望去,看着腿上被畫出來的,像是腐爛一樣的傷疤,他就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果然,沐逸宸合上房門,回頭看到他的臉時,直接就給愣住了:“娘子,你這……”
“是不是很像。”
趙文竹衝沐逸宸嘿嘿一笑,就換來了他一個寵溺無奈的表情。
說着,就將一塊布蒙在了段景瑞頭上,催促着:“你快去牀上躺着。”
頭上蓋上了一塊髒兮兮的布,有嚴重潔癖的段景瑞,整個人都差點炸毛。
而與此同時,門外傳來了官兵和小廝的對話聲。
“哎呀,我說,大哥啊,這都啥時候了,就別挑剔了。”
趙文竹連拉帶拽的,就將段景瑞給拽上了牀,然後還扒拉開他腿上的衣服。
砰砰砰!
下一秒,敲門聲就響了起來。
沐逸宸只能忍耐着,躺在牀上一動不動。
趙文竹忙起身去和沐逸宸一起去開門。
大門打開,站在門外的是兩名官差。
他們一番詢問,就對上了趙文竹兩人的信息,知道不是他們要找的人,便伸頭往屋子裏看。
“哎!那牀上的是什麼人,讓他出來!”
趙文竹暗地裏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,瞬間紅着眼睛,開始了她的表演。
“兩位官差大哥,那個人是我的表哥,他不方便出來。”
說着,嘆了口氣,抹着眼淚就哭了起來:“我表哥他年輕的時候生性浪蕩,就,就不小心感染了花柳病。
唉現在已經是病入膏肓的人了,我們不忍心丟下他,就一直帶着,嗚嗚嗚,我可憐的表哥哦。”
在‘花柳病’三個字出來時,一旁的沐逸宸都愣住了。
然而,這時,趙文竹爲了更逼真,還推了他一下:“是吧夫君。”
沐逸宸很是配合的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,一臉的遺憾。
在趙文竹說出花柳病時,官差們就已經嫌棄地捂了鼻子,但還是懷疑地問道。
“那爲啥客棧的記錄冊上沒有記錄?”
趙文竹又是一陣賣慘。
“嗚嗚嗚,我表哥其實很可憐的,他已經知道當年的錯了,可也已經得了這個髒病,所有人都嫌他髒,我怕,讓店家知道,掌櫃的會不讓我表哥住進來啊。”
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通。
官差還想說什麼,趙文竹就讓開了點位置,正好讓他們看到了,段景瑞露在牀外面的腿,是一腿紅色腐爛的傷塊!
頓時就是一陣噁心。
趙文竹適時地開口:“不過,官爺的任務要緊,要不,我去扶表哥出來見見你們吧……”
她話還沒說完,官差就立刻擺了手。
“哎,不用了,不用了!他這種快病死的人,也偷不了東西,就算了。”
說完,就跟躲避瘟神一樣,迅速撤離。
沒查到要查的人,官兵們就從客棧裏,全部給撤了出去。
趙文竹得意地笑了起來:“成功!”
只,一回頭,就看到了坐在牀上,黑着臉的段景瑞,一下子就跳出了門外。
“哎呀,我突然想起來,我肚子好餓,那個,阿宸我先去喫飯了哈。”
說完,就逃也似的跑走了。
段景瑞心裏頭好笑,這個死丫頭,還知道害怕?
只這抹極淺的,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。
卻沒逃過沐逸宸的視線,他不由就眯了眯眼,露出了幾分危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