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文竹先是有些疑惑,不過聯想到剛剛聽到他們討論的話題,不由就瞭然了。

    他們這是準備去求神了啊。

    趙文竹抿了下脣,指了指他們,還是問道:“你們,都不看了?”

    “對,不看了,我們突然就感覺身體好了不少,就不看了,哈哈。”

    其中一個婆子笑着說完,就給一旁的兒媳婦使了個眼色,見她不動,就拽了她一下,小聲道:“還愣着幹嘛,快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婆婆,那個,要不咱們還是相信趙神醫吧,那個聖僧的藥還不知道行不行……”

    她話都還沒說完,她婆婆就伸手擰住了她的胳膊上的肉,沒好氣地道。

    “你再給老孃說這種喪氣話,看我不打死你!你沒聽剛剛說,一個四五十歲的老人,吃了聖僧的藥都能生兒子,你吃了還能不生?

    還是說,你就想做下不出蛋母雞?我可告訴你,我家可不養閒人,你不生就給老孃滾,別佔着茅坑不拉屎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這是誇自己兒子,是茅坑啊!

    聽到最後一句話,本是替這個小媳婦生氣的趙文竹,差點沒忍住笑出聲。

    還好用咳嗽給掩蓋了過去。

    聽到趙文竹咳嗽,那婆子就意識到,自己剛剛罵媳婦罵習慣了,聲音不自覺放大了。

    果然,擡頭就看到趙文竹,正看着他們。

    當下虛假一笑。

    “趙神醫,你別介意啊,主要這生孩子的事情,都是送子觀音在看管着的,想來這種事情,求神仙會比求郎中更靈驗些,你說是吧。

    不過,你放心!這以後,咱要是再有個頭疼發熱啥的,我們還是會找你看病的。”

    說完,給她兒媳婦使了個眼色,轉身快速地離開了這裏。

    剩下的三個人,都沒有說話,衝着趙文竹點了點頭,便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裏。

    見此,趙文竹雙手一攤,一臉無奈。

    得,手白洗了。

    隨即,聳了聳肩,返回麥場繼續幹活。

    只是,經此事件後,趙文竹對這個故弄玄虛,坑蒙拐騙,還間接搶了他生意的聖僧,產生了興趣。

    等忙完這段時間,她得找個機會,去會一會這個聖僧,看看他在耍什麼把戲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只是,她這邊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去縣城呢,村子裏倒是先亂了。

    這不在旱災之後,整個江陵幾乎家家都沒有收成,只有他們清水灣倖免於難,這就讓不少人紅了眼。

    而旱災之後,糧價蹭蹭的上漲,賑災糧食,也僅能勉強讓人餓不死罷了。

    想要喫飽肚子,那肯定是不可能的,這樣,他們每天都得要忍受着飢餓。

    這時後,周圍不少村民,跑來了清水灣借糧食。

    可是清水灣村民家裏的糧食,也僅夠自己家裏果腹而已,要是將糧食借出去,他們就得自己再花大價錢去買,這不純純大冤種嗎。

    再說,開了一個頭後,那就會有無數的村民來借糧食,他們是給還是不給?

    於是,乾脆,誰都不給。

    這可得罪了不少的人,

    又加上,先前,他們將來搶劫糧食的村民,送去了衙門。這個做法,讓不少人都在背後罵他們清水灣的人。

    他們口誅筆墨他們時,是全然忘記了,當初旱災時,是誰收留他們,喝誰家的水,才活下來的,又是誰在疫情時,救下了他們。

    如此種種,其實就是普通大衆的人性。

    至於,旁人對他們的惡語相向,清水灣的村民,是全當聽不到。

    這時候,趙文竹不由想起了前世時,看到了一句話,說是“什麼是好人?就是別人從你身上佔得了便宜,他便會稱你爲‘好人’。”

    所以,委屈自己,讓人佔便宜的好人,他們可不想做。

    不過,當時送劫匪進衙門,在當時,的確如村裏人所願的那樣,起到了震懾作用。

    他們村裏倒是過上了兩日太平日子。

    只是吧,目前旱災的緣故,導致很多難民鬧事,被抓的難民太多了,衙門的大牢根本關不下。

    於是,搶劫清水灣的那羣村民,只關了兩天,就打了頓板子,給放了回來。

    這就導致,很多村民見不會付出很大的代價,就又開始起歪點子了。

    全村的人都是如臨大敵。

    大家的麥子都不敢放麥場過夜了,能拉回家的,都拉回家屯着,大不了,第二日再麻煩些,再拉回麥場就是了。

    村裏的男人們,也是輪流守夜,一刻不敢鬆懈。

    而沐老大,和沐老三,更是直接住在了雞舍裏。

    堅持熬到九月份,等這波粟米成熟之後,也就好了。

    就在這個忙碌,而又緊張的時刻,小石頭的百日也快要到了。

    介於此刻情況緊張,不易太過招搖,再引嫉恨,家裏人商量後,就一致決定,小石頭的百日宴,就不請客設宴了,關上門自己人熱鬧熱鬧就行。

    等小石頭週歲了,再好好地大辦一場。

    正是農忙時節,沐老大他們得留在家裏幹活,於是,趙文竹,沐老太和許娟三人,便成了負責採買的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夏天,日長夜短,天也亮得早些,雞剛一打鳴,村裏就響起了犬吠之聲,緊接着,就是村民起牀開門之聲。

    趙文竹迷迷糊糊睜開眼,就聽到窗外劉紅他們起牀下田的聲音。

    酷暑天,村民都會選擇清晨涼快時下田幹會活,再回來喫飯。

    趙文竹掙扎了幾番,最終還是爬了起來。

    今兒個,她得跟沐老太,許娟一起,去縣城採買的。

    趙文竹穿好衣服出來時,沐老太和許娟已經在廚房煮飯了。

    她揉了揉眼睛,跟兩人打招呼。

    “奶,四叔母,早。”

    沐老太用勺子攪着鍋,聽到聲音,回頭看去:“起來了,快先去洗漱,飯馬上就煮好了。”

    趙文竹點了點頭,忙跑去洗漱。

    早飯做得簡單,煮了南瓜粥,炒了個豆角,掙了幾個饅頭。沐老太還給三娘燉了雞蛋羹。

    南瓜粥,趙文竹的最愛。

    她正拿着勺子,喝得香甜時,沐老太突然將勺子伸了過來,給她碗裏放了個雞蛋。

    趙文竹不由一愣,擡頭看去。

    “快喫,專門給你臥的。”

    說完,便端着雞蛋羹,南瓜粥給三娘送了過去。

    三人快速喫完了飯,將給家人留的飯蓋好後,三人便出了門。

    縣城跑的多了,還真就感覺不到遠了,沒一會兒的,他們就到了縣城門口,交了入城費,就進了城。

    “這入城費,怎麼漲了兩文錢?”沐老太數着手裏的銅板,有些疑惑。

    她來時,就已經算過了,她和竹丫頭,許娟三人,一個人一文,馬車兩文,也就是五文錢。

    可他們剛入城門,交了七文錢。

    趙文竹慢悠悠的駕着馬車,聽到老太太詢問,開口道:“奶,馬車的入城費漲了,不是兩文錢了,是四文錢。”

    沐老太瞭然的點了點頭:“這咋漲了入城費了?”

    “我剛剛聽城門口有人討論,說是縣城要修河道還是啥的,估計,跟這個有關係。”

    她話音剛落,沐老太就瞪了眼,“啥,要修河道了?那,豈不是,要服徭役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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