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卓天道:“她親自來看,總比你在這裏猜來猜去的要好。”
蘇晴神色黯然。
她知道曹小鳳從小就沒有父親。
這些年一直是梅姨既當爹又當媽的辛苦拉扯長大。
梅姨就這麼一個女兒,她把女兒看得比生命還重要。
如果這具屍體真是曹小鳳。
梅姨要怎麼活下去?
蘇晴又望了望那塊白布之下的屍體:你真的會是曹小鳳嗎?
梅姨很快便匆匆趕到。
蘇晴一見她,忙迎了上去:“梅姨。”
梅姨抓緊蘇晴的手:“蘇晴,那具.......在哪兒?”
她似乎不敢把“屍體”兩字說出來。
蘇晴指了指停屍間:“在裏面。”
梅姨望着停屍間門口,不再說話。
蘇晴說:“梅姨,我們進去吧。”
梅姨點點頭,但身體卻一動不動。
蘇晴只她在猶豫,沒有催促。
她靜靜的陪在梅姨的身邊。
梅姨又沉默片刻,對蘇晴說:
“蘇晴,要不還是算了,我不想進去認了。”
蘇晴拍拍梅姨的手背,輕聲勸慰道:
“梅姨,既然都已經來了,還是進去看看吧,看了不是,也就心安了。”
梅姨搖搖頭說:“蘇晴,我很害怕,如果那人是小鳳怎麼辦?”
蘇青聽她這麼說,頓時語塞。
一時之間,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覆梅姨纔好。
畢竟,剛剛她自己,也很害怕確定這具屍體的身份。
蔣卓天這時走了過來問兩人:“準備好了嗎?”
梅姨擡頭看着蔣卓天。
蘇晴介紹:“這位是蔣法醫。”
蔣卓天對梅姨說:“如果準備好了就進來吧。”
梅姨又望向蘇晴。
蘇晴對她說:“我陪你進去吧。”
梅姨咬咬牙,終於下定決心,她對蘇晴點點頭。
兩人走進了停屍間,蔣卓天再度將蓋住屍體的白布掀開。
那具散發着腐臭的女屍又一次出現在蘇晴面前。
蘇晴不禁微微轉開了頭。
梅姨卻似對這具令人恐怖的屍體無動於衷。
她靜靜的看着那具屍體。
此刻,她竟沒有覺得半分驚恐。
片刻後,她轉身對蘇晴說:“不是小鳳。”
蘇晴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。
她忙說:“不是就好,不是就好!”
梅姨一臉木然,轉身要離開。
一旁的蔣卓天好心提醒道:“梅姨,你要不要再仔細看一下?”
梅姨聽了他的話,突然狂怒起來。
她驚聲尖叫:“這不是我女兒,不是我女兒。
我女兒不會死的!不會死的!”
她突如其來的狂躁,把蘇晴都嚇了一跳。
蔣卓天更是目瞪口呆:
自己不過是好心說了一句,既然不是,爲何這麼大的反應?
蘇晴連忙拉住梅姨說:“梅姨,不是就好,不是就好。我們走吧。”
誰知梅姨卻突然推開蘇晴。
一時之間,她淚流滿面。
蘇晴不解:“梅姨,你這是怎麼了?”
梅姨一轉身,呆呆的看着那具女屍。
她哀嚎了兩聲,接着便昏了過去。
蘇晴大驚,連忙扶住梅姨。
她不住的呼喚梅姨,又趕緊給她掐人中,
蔣卓天拿來了風油精給梅姨抹在太陽穴上。
兩人一邊忙活着,一邊面面相覷:這具屍體,到底是不是曹小鳳?
片刻後,梅姨悠悠醒轉過來。
她抓住蘇晴的手,張着嘴卻說不出一句話,只是眼淚不住的往下落。
蘇晴見狀,心裏突然也明白了什麼。
她顫聲問道:“這人真是小鳳?”
梅姨蒼白着臉,並未回答她的這個問題。
她又閉上了眼睛,眼淚簌簌的往下落。
蔣卓天在一旁對蘇晴輕聲說道:“如果不太確定的話,我可以幫着做一個生物鑑定。”
蘇晴略微沉思,對他搖搖頭:“等梅姨情緒恢復一些再說吧。”
誰知,梅姨這時卻睜開眼睛。
她慢慢的站了起來:“不用做了。”
蘇晴看着她:“梅姨——”
梅姨依然淚流不止。
她走到女屍身邊,擡起手,摸了摸女屍那張腫脹不堪的臉。
梅姨的臉上,是一種心碎後的絕望:“我的女兒——,我認識。”
這是曹小鳳無疑了。
梅姨只覺得自己心如刀割,肝腸寸斷:
小鳳才十九歲,還有兩年就畢業了。
她有着大好的前途。
爲何,她會突然慘死在這裏呢?
她強忍悲痛,問道:“我女兒是怎麼死的?”
蔣卓天走過去對梅姨說道:“梅姨,目前我們判斷是跳樓自殺的。”
梅姨搖搖頭:“我女兒不會自殺的。”
蔣卓天道:“梅姨,目前警方是這樣判斷的。
如果你有所懷疑,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辦案的警員,讓他給你解釋一下。”
梅姨點點頭。
但她依然沒有動。
半響,她說道:“我想多陪陪我女兒。”
蔣卓天沒有催她。
他和蘇晴靜靜的站在一旁。
梅姨拉着曹小鳳的手:“小鳳,媽媽還說等你回來,給你做你最喜歡的菠蘿咕咾肉——”
她說不下去了,又忍不住失聲痛哭:“小鳳,爲什麼會這樣?爲什麼?”
蘇晴的眼圈也紅了。
她扭頭對蔣卓天道:“我也覺得小鳳不會是自殺,你能不能幫幫梅姨?”
蔣卓天說:“能幫我一定儘量幫。不過這件事,恐怕——”
蔣卓天在這裏呆了三天,一直和當地法醫探討了這具屍體的狀態和呈現的特徵。
正如他告訴蘇晴那般:無論是刑偵的現場痕檢,還是法醫的屍檢,目前都沒有找出他殺的痕跡。
蔣卓天想了想,對蘇晴說:“或者,只有從動機方面考慮,看看曹小鳳是不是有什麼仇人。”
蘇晴聽蔣卓天這麼說,立刻想到了艾龍。
她又想起了那條短信。
她將這一切都告訴了蔣卓天。
蔣卓天道:“那我帶你們去找負責這起墜樓案的警員,
你們可以將瞭解到的線索先交給他,看看他那邊有什麼看法。”
蘇晴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