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暗暗發誓：這一次，他一定要鎖定兇手的特徵。
高一凡則徑直去找了李勇。
事務所中，蘇晴出去辦事了。
李勇獨自坐在辦公室裏。
高一凡敲了敲門，李勇說了一聲：“請進。”
高一凡推門而入：“李叔叔。”
李勇見是高一凡，忙站了起來：“一凡，你來了？”
高一凡說：“李叔叔，有件事，我想問問你。”
李勇點點頭：“什麼事？”
高一凡將自己見到方繼山，方繼山提起宋嘯天曾讓他對比DNA數據一事，一一告之了李勇。
末了，高一凡道：“李叔叔，二十年前的少女姦殺案，如果我沒弄錯的話，應該就是張道光犯下的那一起。”
李勇想了想，點點頭。
高一凡又說：“當時的疑犯，是不是隻有張道光一人？”
李勇又點點頭。
高一凡說：“我記得，警隊當時是做過DNA匹配的。說這是江城的第一起通過DNA對比，破獲的案件。”
李勇嘆了一口氣：“的確如此。”
高一凡皺起眉頭：“但是，方繼山教授的對比結果，是不匹配的。”
李勇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。
高一凡道：“如果方教授的比對結果纔是正確的，那麼，張道光就不可能是兇手。”
李勇搖搖頭：“張道光有殺人動機，又在被指認在兇案現場出現過，現場也有他的血腳印，他身上有死者的血跡......所有這些，都能證明他是兇手。”
高一凡也搖了搖頭：“所有這些，都只能證明他曾去過兇案現場。他雖然有動機，但未必就一定是兇手。”
他頓了頓：“當初，我爸爸一定也認爲這其中有問題，不然，他不會找方教授再做一次對比。”
高一凡皺眉：“不過，這其中，到底是哪個環節弄錯了？”
李勇低頭沉思，對於這個問題，他也無法回答。
高一凡嘆氣：“李叔叔，恕我直言，這個案子，我覺得警方太過於‘隧道視角’——只看自己想看的，沒有根據證據排查其他的可能。”
李勇一愣。
回想起往事，高一凡的這番評價，似乎倒也合情合理。
當初警方在接到報警後，立即展開調查。
周媛媛家的門鎖未被破壞，所以警方鎖定是周家認識的人。
周父周母在給警方的口供中，第一個懷疑的人，就是張道光。
因爲當時，只有張道光和他們結怨。
而警方，也以此爲調查方向進行調查。
在當時警方收集到的人證，物證當中，唯一的疑犯，就是張道光。
而最爲關鍵的，是DNA的匹配。
令人覺得鐵證如山。
可如今，竟然有法醫界的大神出來否定掉了這一切。
李勇深感震驚。
他從來沒有想過，當年警方會查錯方向。
更未曾懷疑，DNA的對比，會有什麼問題。
李勇眉頭緊鎖。
但，如果警方查錯了方向，抓錯了人，那麼——
他心裏一驚。
高一凡此刻又說：“李叔叔，既然那個張道光不是姦殺案的兇手，他爲何要殺我父母？”
李勇心裏一緊。
但他還是說道：“也許，就是因爲他不是兇手，才覺得更加憤恨。畢竟，是你爸爸親手去抓的他。他家裏，又因爲他的被捕，發生瞭如此多的變故，所以，他才報復你爸爸。”
高一凡難以置信：“我爸爸在爲他翻案啊。”
李勇垂下頭：“但張道光可能並不知道這一切。”
高一凡之前已經聽李勇說起過這件事。
對於這件事，他也無法解釋。
李勇嘆了一口氣，半響，他擡起頭：“一凡，你先別急，我回去再整理一下這個案子的線索，到時，我們爺倆再好好探討探討。”
高一凡點點頭。
他滿是疑惑的離開。
李勇待他走後，立刻打了一個電話。
“老蔣，我有事要和你說——”
蔣峯匆匆趕到約見地點。
李勇已經在那裏等他了。
蔣峯見了李勇，哈哈一笑：“老李，好久不見。”
他笑着坐下。
李勇看着他，卻沒有笑。
蔣峯察覺他情緒不對，有些詫異：“老李，你怎麼啦？”
李勇看了他一眼，從衣兜裏拿出一個東西，放在他的面前。
蔣峯看着眼前的物品，頓時收斂起了笑容：“你在哪裏找到的？”
李勇說：“在嘯天家附近。”
蔣峯一愣，但隨即搖搖頭。
他嘆了一口氣：“沒想到，兜兜轉轉竟又去了那裏。”
他拿起戒指，戒指內環中刻下的字母猶在。
FY。
那是，他當年準備好給姚瑤求婚用的。
李勇終於忍不住，問出了自己內心深處的問題：“老蔣，嘯天一家遇害，和你有沒有關係？”
蔣峯身子一震，但他隨即恢復了平靜：“你爲何會這樣問？”
李勇說：“自從那件事後，你和嘯天就鬧翻了，我也明白，你始終認爲是嘯天搶走了姚瑤，你覺得自己同時遭到了友情和愛情的背叛——”
蔣峯臉色一變：“你別說了。”
李勇卻沒有停：“我要說。”
他深吸了一口氣：“這件事，我再清楚不過了。當初，姚瑤是因爲和你性格不合，才提出分手的。她和嘯天一起，是在和你分手之後——”
蔣峯突然擡頭。
他瞪着李勇，他的臉色，陰鬱得嚇人。
李勇一愣，當下停住不說。
蔣峯道：“你竟還爲這兩人辯護？”
李勇搖搖頭：“不是——”
蔣峯說：“你不是當事人，你知道多少？”
他冷笑一聲：“我知道，你和宋嘯天的關係一向就好些，你們畢竟是在一線出生入死的好兄弟。不像我這個在大後方的——”
李勇忙搖頭：“不，老蔣，我和嘯天，都把你當好兄弟的，我們對彼此和對你都是一樣的。”
蔣峯依然冷笑：“把我當好兄弟？那還搶我女朋友？”
李勇一時之間，不知該如何能夠同蔣峯說得清。
他咬了咬牙：“好，這件事，先放一邊。我想問問張道光的事。”
蔣峯皺起眉頭：“哪個？”
李勇說：“張道光，就是殺害嘯天一家那個人。”
蔣峯道：“他？他不是早死了？”
李勇點點頭：“是，但是，我才得知，原來當初嘯天將他的DNA樣本和周媛媛案兇犯的DNA送出去檢查過，這一組DNA根本不匹配。”
蔣峯臉色一變：“你知不知道，你在說什麼？”
李勇道：“我就是問你，當初這個案子的物證是你檢查的，你說匹配，大家也就信了，到底，你當初的檢查結果是什麼？”
蔣峯看着李勇，他平靜的說：“我檢查的結果無誤——確實匹配。”
李勇騰的一聲，站了起來：“你說真的？”
蔣峯點點頭：“張道光，就是兇手。”
他頓了頓，補充道：“千真萬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