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慧芳看着他,一字一句的說:“我失去了——我的孩子。”
原來當時葉慧芳爲了挽住老公的心。
用了一切辦法終於懷上了孩子,
他原本以爲這樣老公就能安定下來,
誰知道老公在那個雨夜依然執意要出去見小三,
葉桂芳情急之下未阻撓也跟着跑了出去,卻不幸摔倒意外流產。
葉慧芳講到此處,情緒有些崩潰。
他呆呆的看着高一凡:那一次。我因爲流產大出血被送到醫院後,醫生對我進行了緊急的手術。
她的表情有些呆滯:“我雖然撿回了一條命,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。”
高一凡雖然是個大男人,但他也能想象,一個女人,被宣判永遠不能做母親,是什麼樣的感受?
他微微嘆息。
蔣卓天與同事一起去檢查何剛的麪包車。
打開車的後備箱,大家都吃了一驚——這裏簡直就是屠宰場。
只見車廂裏到處都是血跡和毛髮,細看之下竟還有一些皮屑。
蔣卓天雖然入行不久,
但,多多少少也辦過一些血腥的案子。
此刻眼前的這個場景,倒是他從事法醫以來,未遇見過的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與大家立刻開始了證物收集。
江城這日終於放晴。
大家又開開心心的進行戶外活動。
公園裏面到處是遊玩的人們。
一個母親和自己的兩個孩子一起玩着捉迷藏。
她捂住眼睛,耐心的數到十。
這才放下手,轉過身:“我來了,我來抓你啦!”
她一邊笑,一邊朝公園的一角走去:“你們在哪裏啊?”
公園一角處,擺放着一個大紙箱。
有人將它隨意丟棄在此處。
母親看着紙箱,會意的笑了笑。
她走過去,猛然將紙箱打開:surprise?
紙箱裏,果然有人。
但,並不是她的兩個孩子。
啊——
一聲尖叫劃破了這寧靜美好的秋日。
警方聽到報案後匆匆趕到現場。
高一凡一看屍體的形狀,心裏一個“咯噔”。
這又是一具赤裸的女屍。
身體遭受了殘忍的虐打。
象徵女性的器官被摧毀。
臉被毀容。
這正是那個連環變態殺人犯的手法。
何剛夫婦都已經被抓。
爲什麼還會有女性被害呢?
高一凡百思不得其解:在整個調查過程中,是哪個環節出錯了?
蔣卓天這日回到家裏,父親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,
他是老派人,到現在還依然訂閱了報紙,堅持每天讀報,
蔣卓天又想起之前方繼山告訴他的事。
從得知此事起,他就一直想問父親。
但總覺得開不了口。
此刻,他終於鼓起勇氣,走到父親身邊,開口喊道:“爸爸。”
蔣峯擡起頭看了一眼兒子,他點點頭:“回來了。”
真的要問的時候,他又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,
蔣峯終於察覺他的不對勁,他放下手中的報紙看着兒子問道:“怎麼,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?”
蔣卓天遲疑片刻,終於點點頭。
蔣峯微微嘆了一口氣。
他面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:“我也跟你說過多少次了,有什麼話直接說。不要像個女人一般的扭扭捏捏,你看你這個性格。真是不像話。”
蔣卓天被蔣峯一陣訓斥,難過的低下頭。
從小到大父親對他就從來沒有正面肯定過。
他聽到最多的都是負面評價,他做的不好要被父親罵,做得好,卻是理所當然。
這段父子關係總讓他感覺到彆扭。
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根本不是蔣峯的親生孩子。
不然他怎麼會把自己送到鄉下奶奶家生活了10年呢?
蔣峯見蔣卓天又是悶聲悶氣不做聲響,心裏頗爲煩躁。
他不再理會兒子,只又拿起報紙看了起來。
蔣卓天鼓起勇氣對父親問道:“爸爸我想問你一件事,是關於20年前一件姦殺案的事。”
蔣峯聽他這麼一說,將手中報紙又放下:“什麼姦殺案?”
蔣卓天說:“就是江城第一起以DNA定罪的那樁案子。”
蔣峯點點頭:“那案子怎麼了?”
蔣卓天猶豫片刻將方繼山也對比過該案嫌疑犯DNA的事向父親說了。
蔣峯默默聽着兒子的講述,一臉嚴肅,但始終一言未發。
待蔣卓天講完後,蔣峯纔開口道:“你相信那人的話?”
蔣卓天有些遲疑,但還是說道:“他可是法醫界的大神。”
蔣峯冷笑一聲:“你如此癡迷權威嗎?”
蔣卓天不說話。
蔣峯又問:“他說那是張道光的DNA嗎?”
蔣卓天搖搖頭:“這倒沒有,不過——”
蔣峯打斷他的話:“不過什麼?無名無姓,連是誰的都不知道,你就來質問我?”
蔣卓天喃喃道:“可是,二十年前的姦殺案,好像只有這一起吧。”
蔣峯依然冷笑:“就算是,他怎麼拿到樣本的?可信嗎?”
蔣卓天道:“那是宋嘯天警官寄給他的。宋警官——”
蔣峯突然發怒:“別給我提這個人。”
蔣卓天頓時閉了嘴。
蔣峯站了起來。
他對兒子說:“我做事都是兢兢業業,我的檢查是不會出錯的。”
丟下這句話,他轉身回了房間。
只聽砰的一聲,蔣峯將門重重地摔上。
蔣卓天被嚇了一跳。
自他成年以後,父親已經很久沒有對他發過這樣大的火了。
蔣卓天有些懊悔,早知道會惹的父親這般不高興,他就不問了。
不過。他相信父親說的話——他做事一向兢兢業業,他的檢測一定沒有錯。
蔣卓天嘆了一口氣,他搖搖頭,又自嘲般的笑了笑。
自己真是多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