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在家裏逗小孫子玩。
聽了蘇晴的來意，陳香笑着搖頭：“不會是我啦。”
蘇晴有些不能確定，她說的是不是實情。
陳香哈哈一笑：“實話告訴你，我二十年前就做了絕育手術。”
蘇晴一驚：“怎麼會？”
陳香道：“那個時候還是計劃生育，我響應國家號召啊。”
她對蘇晴兩手一攤：“所以，你找錯人了。”
蘇晴又白跑一趟。
但她並未灰心，她謝過陳香，離開了陳家。
蘇晴走到街上，越發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，應該是對的。
她要找的那個陳香。
在十六年前，可能根本就沒有成年。
法醫辦公室。
高一凡再一次找到蔣卓天：“我可以去見見蔣叔叔嗎？”
蔣卓天有些詫異：“你找我爸爸幹嘛？”
高一凡說：“我有些話，想當面問問蔣叔叔。”
雖然李勇警告他不要去找蔣峯。
但高一凡還是按耐不住想找蔣峯當面對質的衝動。
蔣卓天猶豫片刻，終於還是點點頭。
這件事，他覺得也不應該回避。
如果真是當年弄錯了，那現在無論如何，也應該改回來。
高一凡同蔣卓天來到他的家中。
蔣峯正在看報。
蔣卓天喊了一聲：“爸爸。”
蔣峯頭也沒擡：“回來了？”
蔣卓天道：“爸爸，我同事，高一凡也來了。”
高一凡忙喊了一聲：“蔣叔叔。”
蔣峯這才擡起頭。
他一見高一凡，不覺有些錯愕。
這個叫高一凡的，長得也太像宋嘯天了吧。
簡直就像是宋嘯天親自站在自己的面前。
一時之間，蔣峯有些恍惚。
是宋嘯天來找他？
高一凡見到他，只覺好似在哪裏見過。
他想了片刻，終於想了起來：一天晚上，他在江邊想事情。
想完後站起身想離開。
他身後的一位老者被嚇了一跳。
那位老者，就是蔣峯。
只是不知道蔣峯這時看到他，爲何又是錯愕的表情。
難道，高一凡讓他覺得害怕？
爲什麼？
高一凡當下沒有多想，又喊了一聲：“蔣叔叔，你好。”
蔣峯這纔回過神來。
他對高一凡點點頭：“你好，你好。”
他依然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：“你叫什麼來着？”
蔣卓天忙回道：“高一凡。”
蔣峯點點頭：姓高的。
他自覺鬆了一口氣。
高一凡看了蔣卓天一眼：難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？
蔣卓天一時之間也不明白父親這是怎麼啦。
他忙對父親說：“爸爸，高一凡今天來，是有些事想問你。”
蔣峯哦了一聲，依然心不在焉：“問什麼？”
高一凡道：“是二十年前，張道光的那件案子。”
蔣峯這纔回過神來，他看着高一凡：“這個案子怎麼啦？”
蔣卓天對父親解釋：“爸爸，我之前給你提過了，這個案子的真兇，是馮建宇。”
蔣峯沉默不語。
高一凡道：“我今天來是想問問蔣叔叔，能不能回憶一下，當年警方蒐證的時候，是不是有哪個環節疏忽了？導致證物被污染了？”
蔣峯又低下頭看報，想也沒想就回答：“沒有。”
高一凡有些意外，他忙又道：“蔣叔叔，你能再想想嗎？”
蔣峯有些不耐煩了。
他站了起來：“我再想千次，萬次，答案還是一樣——沒有！”
他神情嚴肅：“我知道你，你就是一直想翻案的那個小警察！”
高一凡一時並未明白：蔣峯這麼說是什麼意思？
蔣峯又繼續說：“可惜，沒有用在正途上！”
蔣卓天見父親說話有些過分，忙想制止：“爸爸——”
蔣峯對他擺了擺手，示意他別說話。
他看着高一凡：“你以爲，推翻了這個案子，你就能揚名立萬，雄霸警局了？幼稚！可笑！”
這話一出，不僅高一凡錯愕，連蔣卓天也感到不可思議。
高一凡和他結識雖然不久，但高一凡的秉性他是清楚的。
他絕對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。
蔣卓天剛想對父親解釋。
高一凡卻搶先了一步。
他對蔣峯解釋道：“蔣叔叔，如果重新調查這件事冒犯了你，我先真誠的對你說一聲對不起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斬釘截鐵的說：“不過，我絕對沒有你所想的那種心思。我對天發誓。”
蔣峯冷笑一聲：“我若會相信一個人的對天發誓，那我這幾十年也白活了。”
他對兒子說：“小天，送客。”
蔣卓天十分尷尬：“爸爸——”
蔣峯瞪了他一眼：“那隨你，我先回房間了。”
他轉身就走。
高一凡本想喊住他。
但在蔣峯一轉身的那一瞬間。
他猛然一驚，接着如鯁在喉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。
他看着蔣峯的背影，被深深震驚。
這個背影！
這個背影曾在他的心理治療中，出現過百次，千次。
高一凡只覺得一股血氣涌上腦門。
記憶深處的那些碎片，又慢慢浮現。
這些碎片，在他的內心深處，慢慢串聯。
一個可怕的念頭，出現在他的心中。
蔣卓天見高一凡的臉色一陣白，一陣紅，以爲他被蔣峯的話弄得十分難堪。
當下，他自覺愧疚不已。
他的父親，這些年來對他總是這樣，動不動就譏諷幾句，或冷言冷語。
沒想到父親對他的同事也這樣。
他怕高一凡下不來臺，忙對他小聲的解釋道：“我爸爸就是這個脾氣，你別見怪。”
他又怕自己的說話被父親聽見，不禁瞟了一眼父親。
還好，蔣峯已經回了房間。
高一凡卻依然一動不動，呆呆的站着。
蔣卓天有些急，他忙推了推高一凡：“高——”
高一凡這纔回過神來。
他對蔣卓天搖搖頭：“我......沒事。”
在他的心中，對蔣峯的幾句嘲諷，是絲毫不在意的。
別人對他的誤解，讓時間去證明一切。
他心裏害怕的，是剛剛出現的那個念頭。
他想了想，對蔣卓天道：“小天，謝謝你，我得走了。”
他轉身想要離開。
蔣卓天忙拉住高一凡，他有些不好意思：“謝我什麼。我什麼忙也沒幫上。”
還讓高一凡被父親奚落了一頓。
他問高一凡：“你着急走，是不是生氣了？”
高一凡搖搖頭：“不是因爲這個。”
蔣卓天一愣：“那是因爲什麼？”
高一凡一時不知該如何對他解釋。
他對蔣卓天說：“這個，我以後再告訴你。我得走了。”
他轉身匆匆離開。
蔣卓天忙叫他：“高——”
高一凡卻沒在理會，他飛快的跑出了蔣家大門。
蔣卓天繞繞頭，想了想，覺得肯定是高一凡被父親說了一通，面子上掛不住，所以找了個藉口離開。
這件事倒不能怪高一凡，是父親的錯。
蔣卓天看了看父親房間緊閉的大門，心裏十分擔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