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了前兩次的教訓,高一凡這一次學乖了。
他默然站在一旁,聽着蔣卓天和安志傑交代。
蔣卓天對安志傑說:“死者確定是被人扼頸窒息死亡的,我們在她的頸部提取到一組指紋。死亡時間是凌晨一點左右。她的手指甲縫中,有男性的皮屑,應該是生前和人爭執時留下的,我們也已經取樣。”
安志傑十分興奮:“有指紋有皮屑,看來這次兇手跑不掉了。”
蔣卓天對此沒有迴應。
他接着說:“不過,比較奇怪的是,死者頸部的掐痕,是分兩次留下的。”
安志傑不解:“分兩次?爲什麼會這樣?”
蔣卓天看了他一眼:“這個得你們去查了。”
安志傑噤了聲。
他覺得這個蔣法醫的脾氣越來越大了。
蔣卓天接着解釋道:“死者的右肘肘部有淤青,應該是倒地時受到撞擊造成。身上其他部位無其他明顯的外傷。”
他說完了,將報告遞給安志傑:“屍檢和痕檢的詳細信息都在報告裏。”
安志傑接過報告:“謝謝蔣法醫。”
他看了高一凡一眼。
高一凡問道:“兇案第一現場,確定是消防通道嗎?”
蔣卓天搖了搖頭:“不確定。”
什麼?
安志傑十分意外。
他問道:“爲什麼不確定?不是有尿液和拖痕嗎?”
蔣卓天道:“尿液不是謝慧蘭的。”
他這話一出,連高一凡都有些意外了。
蔣卓天看了兩人一眼:“我們現在只可以肯定,謝慧蘭在消防通道遇襲過,因爲她外衣上的拖痕和消防通道里的一致。但至於那裏是不是她的死亡地點,這個不能確定。”
安志傑和高一凡都沉默下來。
蔣卓天問道:“還有其他問題嗎?”
安志傑搖了搖頭。
蔣卓天轉身走了出去。
安志傑待他走遠了,對高一凡抱怨道:“蔣法醫脾氣也太大了一點。”
高一凡笑了笑:“查案本來就是我們的事。”
蔣卓天說得也沒錯,他是法醫,他盡到了他法醫的職責。
高一凡查看起報告。
他不禁皺起眉頭:第一案發現場,竟然不是消防通道,那會是那裏呢?
他想了想,對安志傑問道:“你去酒吧瞭解的情況如何?”
提到酒吧,安志傑興沖沖的對高一凡說:“高哥,我去酒吧找老闆調取監控,發現何毅在週五晚上,確實去過酒吧。”
高一凡見他興高采烈的模樣,不覺好笑:“他去過酒吧,你這麼高興幹什麼?”
安志傑道:“我當然高興,這說明肖燕在說謊。她說她和何毅一個晚上都在一起。何毅喝酒喝到十二點多,回去可能也一點了吧,這期間,肖燕去了那裏?”
肖燕完全沒有時間證人!
這一點,高一凡也覺得可疑。
他想起自己剛剛得到的信息,便將肖燕和謝慧蘭在週五吵架的事,告訴了安志傑。
安志傑一拍手:“這就對了。”
高一凡問:“怎麼對了?”
安志傑說:“你想,肖燕警告過謝慧蘭,要她好看。她等到謝慧蘭下班後,殺了她,很合邏輯啊。這就是一起仇殺事件。肖燕將謝慧蘭殺死之後,藏在店裏,又將店裏的一切痕跡抹去,哼,她說是自己做衛生,可這不就是給自己銷燬證據?還有,別忘了,當時她三番四次的阻止客人模特身上的試衣服,這就是不想讓人發現那是謝慧蘭的屍體。”
他頓了頓:“可惜,人算不如天算,她怎麼都沒想到,那位客人一定要試,她這纔不得不‘發現了’屍體。”
他覺得自己的推理合情合理!
高一凡笑道:“你之前可不是這麼想的。”
安志傑說:“我們總得根據獲取的線索調整思路嘛。”
這很理所當然。
高一凡不與他爭執,他道:“不過,這些都只是推測,目前還有一條更重要的線索。”
他將孫興文拿走謝慧蘭手機的事,給安志傑說了。
安志傑長大了嘴:“什麼?謝慧蘭還有個情人?”
高一凡說:“這是孫興文說的,具體是不是,我們得查過才知道。”
安志傑想了想:“高哥,你說這個孫興文,會不會是胡亂說的?”
高一凡想了想,搖搖頭:“不確定。”
安志傑道:“我倒有個想法。”
高一凡說:“你說。”
安志傑說,你說會不會當晚孫興文和謝慧蘭實際上是一前一後回了家,之後,孫興文和謝慧蘭又發生衝突,失手把她殺了。
高一凡皺起眉頭,然後他再把屍體搬運到商場嗎?
安志傑摸了摸腦袋,有些尷尬:“啊,這樣好像也不太合理。”
高一凡點點頭。
安志傑又想了想:“啊,你說會不會是這樣?當晚,孫興文情急之下掐了謝慧蘭,之後,肖燕等到謝慧蘭落了單,把謝慧蘭殺死了。”
高一凡道:“你這麼想的依據是什麼啊?”
安志傑眨了眨眼:“屍檢報告上不是說謝桂蘭被人扼頸兩次嗎?所以我想,會不會是孫興文乾的第一次,肖燕乾的第二次?畢竟,他們兩個和謝慧蘭都有衝突。”
他雖然是胡亂推測,但這一句話,倒是提醒了高一凡。
到底謝惠蘭頸部的扼痕,是同一人分兩次造成,還是兩個人一前一後造成?
如果是同一人造成,那這個人一定很恨謝惠蘭,恨到必須要殺死她。
如果是兩個人,那前一個人有可能是盛怒之下,一時錯手。
但,這個人會是誰?
他同第二個人,又是什麼關係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