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迷案追蹤 >第356章 屠警 25
    高一凡望着杜宇,開口問道:“潘乾義被殺那晚你在什麼地方?”

    “我在家裏。”

    “有人能證明嗎?”

    杜宇兩手一攤:“我獨身一人,沒有人可以給我證明。”

    高一凡看着他。

    杜宇笑一笑:“不過有人可以證明我殺了潘乾義嗎?”

    高一凡一愣。

    沒有人可以證明杜宇殺了潘乾義。

    高一凡沉默片刻:“那兩名民警被害當晚你又在什麼地方?”

    杜宇一臉鎮定:“還是在家裏呀,我平時又沒有什麼活動,都在家裏住。”

    目擊兇手的保安,曾描述兇手是染了一頭紅髮,但杜宇並沒有。

    高一凡微微嘆息。

    殺害伍勇的兇手,田波也已經辨認不是杜宇。

    到目前爲止,沒有人,也沒有證物可以證明杜宇是屠警的真兇。

    高一凡沉默片刻,還是開口問道:“安寧街的襲警案——”

    這一次,杜宇不等他說完,便回道:“噢,那天我正和你女朋友一起喫飯呢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中途有離開。”

    “對,我去了洗手間。”

    杜宇笑了:“你不是懷疑我去趟洗手間的時間,就能跑到安寧街去殺人吧。”

    高一凡沒有出聲。

    杜宇一臉難以置信:“高警官,如果你不相信。可以派人去調查監控,看看我那天有沒有走出四季酒樓。”

    高一凡回道:“我們會的。”

    杜宇垂下頭,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微笑。

    黃維聽說杜宇前來自首,慌忙趕了過來。

    他看到杜宇,有些暴躁。

    他一把抓住杜宇的衣襟:“你爲什麼要殺局長?爲什麼?爲什麼?”

    江豐忙站了起來,阻止他:“黃隊長,你想要幹什麼?”

    高一凡也過來:“黃隊——”

    他拉住了黃維。

    黃維終於也冷靜了下來。

    他鬆開了杜宇的手。

    杜宇拍了拍自己的衣服:“黃隊,話不可亂說,我沒有殺人。”

    黃維冷笑一聲:“你沒有殺人?你說你沒有殺人,你覺得我會相信嗎?”

    杜宇也冷笑了一聲:“你相不相信有什麼關係?”

    黃維一愣。

    杜宇又幽幽的說道:“警方查案,不是講證據嗎?難道,僅憑你相信我殺了人,我就殺了人嗎?”

    江豐補刀:“現在可不是以前,就算是以前,怎麼着,也得弄點證據出來,是不是?”

    他們兩人一唱一和,話裏有話,句句直指十年前的關智文案。

    黃維被兩人懟得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 局長被殺那日,所有人都以爲是杜宇開走了裝有贖金的那輛車。

    這也意爲着,開走局長專車的人,不會是他。

    但如果不是他。

    那又會是誰?

    高一凡想了想:“那,你將那輛車開去了哪裏?”

    “冥河。”

    “怎麼會?”

    “唉——”

    杜宇假意嘆了一口氣:“說來也是報應。我甩掉你們之後,得意忘形,沒留意就開進了河裏。”

    黃維瞪大了眼,不知道他說真的假的。

    高一凡卻不動聲色,靜看他表演。

    杜宇又說:“我當時拼命逃脫,只祈禱能活下來,當我游上岸的時候,突然想通了一切。”

    高一凡道:“你想通了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想通了,凡事因果報應,若做了壞事,遲早會有報應。”

    他依然話中有話。

    黃維此刻也反應過來。

    他哼了一聲:“所以,你想通了,就來自首?”

    杜宇點點頭:“你們可以去冥河搜,那輛車,就在河裏。”

    高一凡沉默片刻,突然開口:“你父親的事,我們都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杜宇一聽高一凡提到他的父親,神色頓時黯淡下來。

    “我的父親,喫虧就喫在太過正直。”

    他垂下了頭。

    “當年我父親覺得,認定關智文是兇手,有太多疑點,最爲可疑的就是,兇器一直沒有找到。”

    高一凡點點頭:“對,我看過那個案子的卷宗,兇器並未在現場發現,之後也沒找到,只是根據法醫的推斷,認定是關家遺失的水果刀。”

    “他們憑什麼認定呢?那把水果刀是否和兇器同一型號他們都不知道,況且,就算同一型號的刀,也不能斷定就一定是兇器。”

    這一點,高一凡也認可。

    雖然很多時候,刑偵工作需用推理,但推理並不能代替事實。

    杜宇繼續說道:“我父親在排查時,曾有人說自己在案發當晚,見過一個形色可疑的年輕人,那人的身上好像有血跡,手上拿着一個東西,似乎是刀。我父親將這條線索報告給了潘乾義,卻被潘乾義痛罵一頓。”

    他自嘲般的笑了笑:“他們只想要自己想要的證據,對於那些會影響定罪的線索,他們就千方百計的壓下去。這條線索,根本就沒有寫進卷宗。”

    黃維道:“也不能這麼說,你父親沒有告訴你,我們查案的時候,說什麼的人都有,不是每個人說的,都是事實。你也說了,‘好像’,‘似乎’,那個人,不是也不確定?”

    杜宇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

    高一凡說:“你父親因此憤而離職?”

    “不是他自己要離職,是警局上層逼他離職!”

    杜宇說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祕密。

    警隊容不得有異心的人。

    杜新民在大是大非上站不住立場,那就不配做自己人。

    杜宇的話,大大出乎了高一凡和黃維的意料。

    兩人相視一眼。

    黃維又問:“你當年沒去單位報道又是爲什麼?”

    杜宇又看了他一眼:“你覺得呢?我政審沒通過。”

    原來如此。

    那就難怪他心裏的怨氣如此之大。

    杜宇繼續說道:

    “我父親在那件事情之後,一直鬱鬱寡歡,沒兩年,就中風癱瘓了。

    這些年,他過得沒有半分尊嚴。”

    杜新民時常拉着兒子的手問:“我只不過想維護正義,我錯哪兒了?”

    每當這個時候,杜宇就只能默默的看着父親。

    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父親的這個問題。

    杜宇繼續說道:“我父親死後,我才發現,他的冤屈不是某一個人造成的。

    我父親,是被整個警隊排擠的,是被整個警隊謀殺的。

    我的父親,不過想聲張正義!

    但他聲張正義的意念,比不上那些想立功,想青雲直上的人來得強大。

    殺人放火金腰帶,修橋補路無屍骸!

    這話說得對。

    普通人作惡,警察抓他。

    但是警察作惡,誰來管?”

    他很是憤怒!

    高一凡看着他:“所以,你決定出手來管?”

    杜宇看了他一眼:“這個世界需要一個判官!針對警察的判官!”

    高一凡眉頭一挑:杜宇是要認罪了?

    江豐清咳一聲。

    杜宇吐了一口氣:“但這個判官不是我,唉,我自認沒有那樣的本事,所以,還是將這件事交給正義之人吧。”

    他的情緒又緩和下來,慢慢恢復了平靜。

    黃維哼了一聲。

    對於杜宇的話,他是一個字也不會相信。

    他要證據,那就給他證據。

    黃維沉着臉,走了出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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