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.......他打我,我老公經常打我,你可以問蘇晴,蘇晴都知道。”
張麒看向蘇晴,蘇晴點了點頭。
“那昨天晚上他因爲什麼事打你?”
“不因爲什麼,他喝了酒,就打我。”
何青想起來,自覺十分委屈。
“那,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打你的?”
張麒問道。
“我.......我記不清了。”
何青帶着哭腔說道。
張麒撇了撇嘴。
“你想想呢。”
“我.......我真的記不清了。”
“那你是什麼時候砍傷他的?你還有印象嗎?”
“我.......我沒有印象了,我現在腦子都是亂的,警官,能不能別問了。”
何青的情緒開始激動,她又哭了起來。
蘇晴看了張麒一眼:“小張,或者,你晚一點再問她。她現在這樣,也說不清楚。”
張麒嘆了一口氣。
“好吧,那也只好這樣了。”
他想了想,對何青說:“不過,等你清醒一點,你還是得到警局一趟,我們要給你做筆錄。”
何青有些害怕,她望向蘇晴。
蘇晴道:“何嫂,你別怕,這是警方的正當流程。”
何青這才點點頭。
高一凡此刻走了出來。
“小張——”
他喊道。
張麒走過去。
”我們去走訪一下週圍的鄰居,瞭解一下昨晚發生的情況。“
”好的,高隊。“
郭田居住的小區是一個老舊小區。
這個小區並無物業,居住者大多是老人。
一大早聽見警車駛入小區,大家已經很是好奇。
得知發生了兇殺案,大家更是激動。
早早的圍在過道里,想要喫瓜。
聽說警察過來走訪案情,大家都自覺地圍了上來。
“警官,何青真的是兇手嗎?”
有人好奇的問道。
“還在調查。”
張麒含糊的說道。
“唉,我一早猜到會發生這樣的事。”
有人說道。
高一凡看向他:“你爲何這樣說?”
“那可不嗎?郭田天天打他老婆,他老婆要是在不反抗,可不得被他打死了。”
張麒點點頭。
這與他剛剛詢問何青得到的信息很是吻合。
高一凡並未對此發表意見。
他徑直問道:
“大家在昨晚,有沒有聽到什麼?”
大家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。
有幾個人點點頭。
“何青昨晚被打得很慘。”
有人說道。
“她一直在慘叫,又不停的喊。”
“她喊什麼?”
張麒問道。
“喊‘別打了,別打了’。”一位老太太說道。
“好像是喊的是‘打死人了’。”
另一位大爺說道。
“不是,你們都聽錯了,她喊的是‘殺人了,救命啊’。”
第三位老人很是篤定。
張麒嘆了一口氣。
三個人,三種說法。
“請問大家有沒有印象,何青是什麼時候開始喊的?又持續到什麼時候?”
高一凡想起陸晨風的話,忙問道。
衆人又互望一眼。
“沒有印象了。”
有人說道。
“對,我都睡了,又被吵醒。”
“反正應該很晚了,我一般九點就睡了,那天被吵醒,我覺得自己已經睡了好久了。”
高一凡沉默不語。
很晚了,是一個十分模糊的說法。
對習慣九點就睡覺的人,十點也可能是很晚了。
“你們都聽見了何青的慘叫,就沒有人報警嗎?”
張麒問道。
他有些不解,何青已經大喊“殺人”了,大家還能如此淡定,被驚醒了,倒頭又睡?
“哎呀,警官,你是不知道啊。”
有人叫道:
“郭田打何青,又不是一次兩次了。他是見天都打。”
“是啊,自從郭田受傷後,他的脾氣就變得十分暴躁,我們都很怕他。”
“你們怕他做什麼?難道他還要打你們?”
“哎呀,警官,你是不知道,我們這些老人兒女都不在身邊,我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這倒切中要點。
張麒默默的嘆了一口氣。
刑偵隊筆錄室。
何青靜靜的坐在凳子上。
“何青,現在依法對你進行詢問,請你如實回答。”
張麒對她說道。
何青一臉麻木。
“何青——”
張麒又喊了一聲。
何青回過神來:“知道了,警官。”
她怯生生的說道。
“案發當晚,發生了什麼?”
“那天晚上,我老公喝了酒,又開始罵罵咧咧。
一開始,我沒理會他。
誰知,他越罵越兇,後來,後來就開始打我。”
何青哭了起來。
張麒通過之前的走訪,也知道郭田的脾氣爆裂。
他對何青有些同情。
“他是怎麼打你的?”
他問何青。
“他扯着我的頭髮,扇我耳光,又用腳踹我。”
何青描述道。
張麒點點頭:
“之後你是怎麼做的?”
“我拼命想掙脫開他,但是我的力氣不夠,只能讓他打。”
何青抹着眼淚說道。
“後來,他打累了,終於放開了我。”
“你就趁此機會去拿刀?”
“警官,我拿刀不是爲了殺他,我是......我是不想活了。”
何青又痛哭起來。
她爲自己辯解道:
“我想自我了結了,這樣的日子,我望不到頭,活得太累了。”
“那你怎麼又會把他砍死?”
“他來搶我的刀,我不敢鬆手,怕一鬆手他就拿刀砍我,我是想死,但不想被砍得半死不活。”
何青解釋道。
“可是,你打都打不過他,又怎麼會讓他把刀搶了呢?”
張麒發現一個問題。
何青一愣。
她呆了半響:“這個.......我也不知道......我當時大腦一片空白,之後他是怎麼被我砍傷的,我........我都記不清了。”
何青一臉惶恐。
“警官,我.......我這算是正當防衛嗎?”
張麒一愣。
他沒想到何青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。
他想了想,如實回道:“算不算正當防衛,不是由我說了算,我們還得根據具體的情況來評估。”
何青垂下頭:“我當時,也是一心求死,我沒想到會傷了他,平時他打我,怎麼打,我都不敢還手的。”
張麒點點頭。
這樣的情況,他見過不少。
平時膽小懦弱,總被欺負的人,心裏其實是有很大怨氣的。
這種怨氣,在某一時刻點爆發,威力驚人。
這就是郭田逼瘋老實人的後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