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一聲巨響。
打雷了!
天色陰沉,雲,黑壓壓的墜了下來。
空氣潮溼,讓人覺得皮膚上一直黏乎乎的。
悶——
高一凡坐在辦公室裏。
天陰,這大白天的,也不得不開了燈。
窗外,呼呼的風聲,警局院子裏的幾棵大樹的枝條被吹得七歪八倒。
他起身,走到落地窗旁,想關上窗子。
“啪啪啪——”
這場雨終於下了下來。
等等——
這下的.......好像不是雨。
高一凡有些喫驚的看着從空中落下的冰蛋子。
這,是下冰雹了吧。
“啊——下冰雹了。”
張麒站在辦公室的窗邊,喊道。
“天哪!六月天下冰雹了!”
他驚呼!
他幾步又竄到同事們身邊。
“這怕是有重大的冤情吧。”
同事大笑:“張麒,你適合去寫小說。”
大家都樂了。
“可不是這樣?”
張麒被取笑,一臉不悅。
“竇娥冤,六月飛雪,你們沒聽過?”
他看着樂不可支的同事:“文盲!!”
大夥兒笑得更歡。
高一凡關上了窗子,卻依然能聽見窗外噼裏啪啦響個不停。
他倚在窗邊,靜靜看着這場六月裏的冰雹。
奇景!
卻見一個人快步走進了警局的院子。
他匆匆的往裏走,很快消失不見。
短短几秒高一凡還是認出了他的身影。
他怎麼來了?
高一凡有些詫異。
他沒多想,慌忙轉身出了辦公室,又下了樓。
果然,大廳之中,有人在問張麒:“請問,高一凡警官在嗎?”
“你找高隊?”
張麒反問:“你是誰?找他有什麼事?”
那人正要說話。
高一凡喊道:
“小天——”
來人正是蔣卓天。
高一凡望着蔣卓天。
他與蔣卓天已經幾年未見了?
有三年了吧?
印象中他應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。
怎麼眼前這人,面容憔悴,髮絲裏竟有些白色?
蔣卓天這是怎麼了?
爲何看起來如此的蒼老?
蔣卓天此刻也看向高一凡。
他有些百感交集:“.......高.......隊。”
他一時之間,竟不知該如何稱呼,只得跟着張麒叫道。
高一凡笑了笑,走了過去:
“你是過來辦公,還是遊玩?”
不管怎樣,他特意來看他。
高一凡有些感動。
蔣卓天搖了搖頭:“我是特意過來找你的。”
“哦,是有什麼事?”
蔣卓天點點頭:“有個案子,想請你幫忙。”
案子?
高一凡一愣。
但他隨即反應過來。
蔣卓天千里迢迢的來找他,這個案子,必然十分棘手。
他道:“我們上樓說吧。”
他邀請蔣卓天去樓上的辦公室詳談。
蔣卓天點點頭,跟着高一凡上了樓。
張麒好奇的對同事們問道:“這個人是誰?”
“還能是誰?你沒聽見高隊喊他‘小天’嗎?肯定是關係極好的朋友。”
“對。”
“你們猜他說的案子是什麼案子?”
“你這話問得,那誰知道?”
“不管怎樣,肯定和他有關。”
“那是必然的,這年頭,誰肯爲與自己沒關係的事奔走呢?”
“哎——”
蔣卓天跟着高一凡進了辦公室。
他微微打量了一番:“你.......已經是隊長了?”
看得出,他真心爲高一凡如今的成就感到高興。
高一凡擺擺手:“不談這個。你說有什麼案子要找我?”
蔣卓天聽了這話,嘆了一口氣。
他望向窗外:“六月飛雪,已經是極大的冤情了。這六月下冰雹——”
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。
高一凡皺起眉頭:“你的意思是,有冤案?”
蔣卓天點點頭。
“江城的?”
高一凡又問。
蔣卓天再次點點頭:“是安志傑親手督辦的。”
他說道。
高一凡一愣:“安志傑?”
他有些難以置信。
“這......怎麼會?”
印象裏,安志傑是個上進的青年,雖然有些手段,但不至於如此。
“怎麼不會?他爲了自己的官位,爲了破案率,爲了業績,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。”
蔣卓天有些憤怒。
“那是什麼案子?”
高一凡問道。
“是一起姦殺案。”
蔣卓天娓娓道來。
一年前,在江城的龍門鎮,發生了一起離奇怪事。
農婦崔桂花下午出門務農後,便再也沒有回過家。
她的丈夫張金貴去田地裏找妻子,卻並未找到她。
一開始,張金貴以爲是她幹完農活,去村裏的哪戶人家串門去了。
可是,找遍了整個村子,都沒找到崔桂花。
全村人都出動幫着找。
田裏,山頭,林裏都找遍了,但是還是沒有崔桂花的影子。
她失蹤了。
在一個大白天,無故的失蹤了。
這下,張金貴有些着急了。
在村民的提醒下,他向當地派出所報了警。
派出所接到報警後,一開始並未引起重視,只派了兩個民警幫着找了一圈。
這當然沒有任何幫助。
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,村民張秋萬在張金貴家的地裏,發現了異樣。
據張萬秋後來所稱,他路過張金貴家田地的時候,看見地裏好像埋着什麼。
他好奇的刨開土,這才發現,土下,埋着崔桂花的屍體。
崔桂花,在失蹤當天,就已經遇害,並在死後,被人埋在了自家的田地裏。
她失蹤後,大家的注意力,都在尋找活人身上。
誰曾想,她一早是個死人,還被人埋了起來。
派出所隨即將案情上報。
安志傑親自帶隊前往龍門鎮查案。
蔣卓天也跟着去。
田地裏,因爲連日的尋人,已經被踩踏得一片狼藉了。
很多重要的線索也被破壞掉了。
但蔣卓天依然耐心地在地裏尋找線索。
安志傑卻在粗粗瞭解了案情後,很快有了懷疑的對象。
“這個張萬秋是個什麼人?”
他問村民。
“是個老實人。”
村民們如實回答。
“老實人?”
安志傑冷笑一聲:“只怕老實的,是你們。”
他雖然沒有讀過正規的警校,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刑偵理論。
但是,他畢竟從事刑偵工作多年,對自己的直覺相當的自信。
他也聽說過,發現被害者的第一人,往往就是兇手。
這麼多村民都找不到崔桂花。
這麼多人,都沒想過,要去刨土,看看地裏埋着什麼!
偏偏這個張萬秋就看了,就刨了。
他真是好聰明。
安志傑不停冷笑。
可惜,聰明反被聰明誤。
這一次,他露了馬腳。
他遇到了安隊,大名鼎鼎的安隊。
安志傑可不會被他這拙劣的表演所矇混。
他隨即逮捕了張萬秋,開始對他進行了嚴酷的審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