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晴不解。
“她能威脅你什麼?”
惠然大師默不作聲。
“惠然大師?”
惠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。
“是我害死了柏夏。”
“你?”
惠然閉上眼睛。
他的思緒回到了三十年前。
那一年,神塔第一次發生了傾斜。
惠然的師父,天禪十分擔心。
他害怕神塔倒塌。
他的師父明慧禪師的肉身會受到破壞。
更爲擔心的是,神隱寺,會因此受到牽連。
他帶着自己的弟子——惠然,下山去找工匠。
兩人經歷了千辛萬苦,好不容易,找到一個能夠修復神塔的工匠。
但那工匠開口就要十萬的維修費。
神隱寺不過是一個深山老林中的清貧寺廟。
根本無力支付這筆鉅款。
沒有辦法,天禪打算去找其他寺廟的同行幫忙。
可是,雖同爲佛門弟子。
修爲同世俗大衆無異。
惠然在那個時候,纔看清一些佛弟子的真面目。
寺院,不過是他們斂財的工具。
這些口口聲聲一心向佛的人,眼中卻滿是紅塵的七情六慾。
只是,惠然沒有想到。
不久之後,他也淪落紅塵之中。
高等華麗的寺院,天禪和惠然,連院門都進不去。
他們只好去小寺院求助。
在北方的一個小寺院,他們終於得到了久違的接待。
負責接待他們的,是那座寺院住持的大弟子。
他告訴師徒兩人,師父出了遠門,要一個月後才能回來。
他邀請兩人在寺中住下,等待師父回來,再稟明情況。
於是,在那小院中,惠然度過了他此生最爲難忘的一個月。
住進寺院的第二天。
惠然去院中。
這座寺廟雖然不大,但在此城之中,獨此一座,因此香火依然旺盛。
惠然看着來來往往的香客,想起自己寺院的冷清,不免傷感一陣。
他轉到寺院之後的小花園之中。
此處十分僻靜,不常有人來。
這花園中雖然種了不少花,但此刻花未開放,看起來頗爲落寞。
惠然走了兩步,卻見前方地上,躺着一朵豔麗的紅玫瑰。
惠然好不詫異。
他慌忙上前,拾起了那朵玫瑰。
他很好奇,這園中並未種有玫瑰,這是怎麼回事?
“咦,你這玫瑰,是從哪裏來的?”
惠然身後,突然有人問道。
惠然回過頭,只見陽光之下,一個美麗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後。
她笑意盈盈,看着他手中的玫瑰問道。
惠然道:“我也不知道,我在地上發現它的。”
“地上?。”
女子哈哈笑了起來。
她的笑,比玫瑰更加明豔。
惠然竟然看得有些癡了。
“小師父,你是不是騙我?這地上怎麼會有玫瑰?”
“阿彌陀佛,出家人不打誑語。”
“這倒是奇怪了,這園子裏一朵玫瑰也沒有,可是,這地上竟然有玫瑰。”
女子還在笑。
“這玫瑰真美。”
女子看着惠然手中的玫瑰,讚歎道。
可是她不知道,陽光下的她,比玫瑰更美。
十分莫名的,惠然將自己手中的玫瑰遞了過去。
“你喜歡,就送給你吧。”
女子止住了笑。
她有些受寵若驚。
“送給我?”
惠然點點頭。
女子遲疑片刻,終於還是接過玫瑰。
她看着這位靦腆的和尚,半響,才試探着問道:
“小師父,你知不知道,送人玫瑰表示什麼?”
惠然當然不知道。
他什麼都沒有說,只淺淺一笑,接着轉身離開。
這原本只是一段插曲。
可是,惠然沒有想到,那個午後的小花園,從此留在他的生命之中,永遠無法忘懷。
之後的每個週末,那個女子都會來。
他們好似有默契一樣,每一次,都會在小花園會面。
惠然慢慢知道了,那個女孩名叫柏夏。
這是一個十分動聽的名字。
她真如夏天一般,熱情奔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