瓦爾倫德走入廳內,面色淡然地從一道道橫七豎八的屍體上跨過。
左右是正戰戰兢兢清理地面血跡的侍女們;
銀甲的侍衛們兩兩一組,默不作聲地將一具具曾經高高在上的屍體擡出大廳。
艾里昂王子們正在擦拭身上的血跡,見到瓦爾倫德走來,紛紛致禮,
“瓦爾倫德殿下。”
“殿下,您來了。”
“嗯,”瓦爾倫德隨口應下,一步步來到大廳中央,擡頭看向前方高處威嚴自成的黃金王座。
它華麗非常,猶如收攏黃金羽翼的天使,每一道羽毛所形成的黃金紋路都由艾里昂工匠大師精心雕琢。
腥紅的血液正順着這些紋路流淌,“滴滴噠”墜落地面。
首席執政官,死去的選王艾利爾,此時正仰倒在王座上,雙眸瞪大,夾雜着驚怒與不甘。
他的致命傷出現在脖頸,一道深入半指的劍傷,所有的血液都從那裏涌出。
是時,白焰城的王子手扶戰劍走來,他披風染血卻腳步穩健,顯然剛剛所經歷的戰鬥,就烈度上而言並沒有爲他帶來多少困擾。
他在瓦爾倫德旁邊恭恭敬敬說道,
“瓦爾倫德殿下,艾利爾家族置國內百五十萬民衆的安危於不顧,倒行逆施,不配爲首席執政官,如今包括支持艾利爾家族的核心黨羽在內,共計三十三人已經全部被處死,”
“再有三天時間,整個王國內,他們的後裔也將銷聲匿跡,”
“吾等效忠白獅陛下的決心天地可鑑,希望您能在白獅陛下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。”
瓦爾倫德微微點頭,“很好!我會的。”
白焰城王子臉色一喜,拜手道,“感謝您,殿下。”
“你去忙吧!”打發走白焰城王子,瓦爾倫德望着王座上死去的艾里昂選王,輕搖了搖頭。
這世界上所有的王權更迭,都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。
沒有誰對誰錯!
因爲,輸的那個人,永遠都是錯的。
定定望着死去的王沉默半晌,瓦爾倫德彷彿想到了什麼,向身後招了招手。
侍立在旁的艾里昂王子們立刻走上前,“瓦爾倫德殿下,還有什麼指示?”
瓦爾倫德道,“三天前來的那個泰倫洛克使者呢?抓到了沒?”
“已經抓到了,殿下,”王子們連忙回覆,
更有王子恨聲道,“您想怎麼處置?我來幫您操刀!”
瓦爾倫德緩緩點頭,遂淡淡道,“先把他帶上來。”
事情的起因還要從一週之前瓦爾倫德奉命前往艾里昂王國講起。
表面上,他來艾里昂王國是協商納迦瑞斯遺族的事情,暗地裏,他帶着鼓動艾里昂王國內部分裂的任務而來。
白獅王不想針對艾里昂王國的戰爭行動造成過大的傷亡,艾里昂王國畢竟是馬背上的國家,轄下騎兵騎術精湛,騎士實力不容小覷。
更擁有規模達到十萬騎的騎兵隊伍,立於艾里昂平原戰場,可謂佔盡優勢。
就如今的結果來看,瓦爾倫德顯然是超額完成了任務。
正是有了這樣的先例,艾里昂王國保守派王子們纔會人人自危。
加上白獅王國這些年在艾里昂王國的關係經營,瓦爾倫德的計劃最終一切順利。
至於泰倫洛克的使者,他小施計謀便讓對方站在了艾里昂王子們的對立面,徹底成了衆人決心反叛的重要催化劑。
“你們知道我是誰嗎?你們敢抓我?艾里昂王呢?這是嚴重的外交事件!泰倫洛克不會輕饒你們!”使者罵罵咧咧被騎士們拖了進來。
他頭上套着黑布袋子,衣衫不整,領口處還有明顯的紅脣印記,顯然出使艾里昂的日子裏,生活也過的頗爲瀟灑。
“啊——”使者慘叫一聲,被騎士一腳踢彎了膝蓋,跪在地上。
“該死!你們這是不紳士的行爲,你們會遭報應的!”使者仍在叫罵。
瓦爾倫德揮了揮手,騎士們會意,一把將使者頭上的黑布袋子扯開。
“你們這些莽......”像是公鴨被掐住了脖子,當使者恢復視線正見到瓦爾倫德背後王座上死去的艾里昂王,頓時如墜冰窖,止了聲音。
“又見面了,羅德爾王子,”想起兩日前對方見到他時冷嘲熱諷的模樣,瓦爾倫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“怎麼會?”羅德爾呆呆發問,接着如夢初醒般,勃然怒道,“你們這是叛逆之舉!!”
“阿蘇焉在上,你們背棄王選的契約誓言,將會受到神明的責難!”
瓦爾倫德攤了攤手,似笑非笑,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或許首先應該接受神罰的是泰德爾閣下才對吧。”
周圍的艾里昂王子們不約而同的嗤笑出聲,看向羅德爾時,眼底的恨意更加深沉。
如果不是這個傢伙的鼓動,他們又怎會率先動手,這都是不得已而爲之罷了,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。
羅德爾啞口無言。
瓦爾倫德沒有跟他囉嗦,“你應該慶幸你還有點價值,不然你已經死了!”
“兩個選擇給你,”瓦爾倫德豎起兩根手指。
“第一,回去告訴泰德爾,交出納迦瑞斯遺族,舉國接受白獅王國軍隊進駐,所有王子向白獅王效忠。”
“第二,”瓦爾倫德揮了揮手,艾里昂王子們會意,扔出一把染血的戰劍。
“在這裏自裁!”
“或者像個男人一樣,試着從這裏殺出去!”
瓦爾倫德話音剛落,艾里昂王子們手不着痕跡的搭在了劍柄之上,看向羅德爾的目光同時轉冷,有兇光畢露。
羅德爾手腳一抖,望着落在眼前的戰劍,下意識吞嚥了口唾沫。
“告訴我,你的選擇,”瓦爾倫德的聲音彷彿有了一種催命的魔力,迴盪在羅德爾耳邊,讓他顫抖的愈加厲害。
“我......我......”羅德爾艱澀道,“我選......選擇第......第,”
艾里昂王子們按着劍柄,都提着耳朵聽,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劍的趨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