試想曾經可敬可親的老師，能咬牙切齒說出這些話，他內心的憤怒和失望到底有多強烈。
無數網友義憤填膺，出言聲討。
“叛徒！人人得而誅之！就算死也不能讓他舒服，必須處以極刑！”
“麻煩各位吳彥祖想個主意，設計一個可以讓人在痛苦和煎熬中死掉的刑具，要讓他絕望，痛苦掙扎！”
“這個想法不錯，大家可以集思廣益探討一下。”
“說歸說，咱們畢竟都是守法公民，要是真搞出來這種慘無人道的刑具，咱們豈不是跟那個賣國賊一個路子？”
“都不要轉移話題，賣國賊必須死，別想着幫他洗白！”
……
網上熱議不斷，此時唐琪一顆心卻是涼到了底。
她眼神空洞，腳步踉蹌着出了爺爺的辦公室。
老人伸出手想要安慰她，還沒碰到就被唐琪躲開，大概還在怪爺爺見死不救。
“唉……何苦呢？”
老人一聲長嘆，眼神複雜地看着唐琪離開。
唐琪如行屍走肉一般，涼透的心已經沒有任何溫度，只是無意識地往前走去。
她不清楚自己怎麼離開的，更不知道怎麼回到兵工研究院的。
腦海裏滿是周正的身影，他陽光的笑容，他爲了攻克難題徹夜未眠的倔強，他指點江山寫下自己想法時的自信……
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周正，可惜沒人幫他說一句話。
除了指責和謾罵，所有人似乎達成了共識，他們都希望周正死，越快越好。
有人認出了唐琪，進而又調轉矛頭。
“呸！她就是周正的未婚妻，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！”
“聽說她爺爺還幫那個賣國賊求情，我看就是狼狽爲奸，說不定那個什麼首長也是賣國賊！”
“不會吧？都是賣國賊，還能在事關國家機密的重要崗位？趕緊把人抓起來，說不定還能找到通敵賣國的罪證！還有那個什麼首長，這還不趕緊把他革職查辦？”
“霍，搞半天人民羣衆當中有壞人啊。”
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無腦噴子，也有人理智尚存。
“這就離譜了，高層又不是傻子，再說咱們監管部門也沒那麼弱雞，有問題肯定早就揪出來了，還能等到現在？”
“唐琪真是可惜了，青春奉獻給科研，她也參與反物質研究工作，怎麼就跟那個賣國賊扯到一起了？”
“要說有問題，我看那個首長才有問題，唐琪應該是無辜受到牽連吧？”
刺耳的言論在耳邊不斷響起，唐琪已經麻木，就連反駁對她來說也已經失去了意義。
不少同事看到唐琪失魂落魄，無不搖頭嘆息。
關係不錯的同事不忍心看她這副模樣，出言勸慰。
“唐琪，振作起來啊！”
“這不是你的錯，要怪只能怪那個賣國賊！”
“是啊，何必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？”
唐琪沒有任何迴應，這些表面關心自己的語言，冰冷刺骨。
她無法想象，此刻受千夫所指揹負一身罵名的周正，內心該有多痛苦。
有人見她腳下不穩，還想伸手扶她，卻被她錯開身位。
直到回到研究所，那些試圖幫扶她的人，終於也被哨兵的眼神逼退。
“哐！”
進了辦公室，唐琪用盡全力關上了門，似乎要將所有的議論和指責驅之門外。
冰冷的地面她也沒有在意，她的心更冷。
隔壁不知道誰在看庭審直播，隱約傳來憤怒的責問，激昂的陳詞。
她抱緊了雙臂，把頭埋在臂彎裏，淚水無聲滑落。
“周正，你真傻……這個結果你滿意嗎？”
“你自認爲所做所爲是英雄，換來的卻是罵名！”
“所有人都希望你死，這是英雄的待遇嗎？”
“付出了一切，落到這個下場，誰能理解你？”
“只有我會心疼你，值不值得……嗚嗚……”
唐琪無聲哽咽，無助又絕望。
……
此時，首長大院。
老人凝望窗外，眼睜睜看着孫女像木偶一樣離開，他知道孫女在恨自己。
他身居高位，卻無能力改變這一切，面對孫女的質問和哀求他只能沉默。
事關國家機密，他沒辦法解釋。
一切，也只能等真相大白那一天才會揭曉。
“唉……”
老人一聲長嘆，內心再次恢復到古井無波。
這時祕書敲門進來，停了片刻才低聲開口。
“首長，您這是……”
老人搖了搖頭，沉聲道：“我沒事，我也不能有事。”
頓了頓，又說道：“看好唐琪，別讓她想不開。”
祕書點頭道：“首長放心，已經派人看着她。”
“那就好，沒有別的事，你去忙吧。”
祕書無聲離開，輕手輕腳關上了門。
首長重新坐回椅子，辦公桌上赫然是一張手繪設計圖紙！
普通人看來不過是一張圖紙，老人很清楚，這張圖紙蘊含着驚天能量！
“周正啊，你是個好孩子，是國家讓你受了委屈。”
“夏國的反物質具現化，那都是你冒着生命危險送回來的！”
“是你的犧牲和奉獻，換來了夏國成熟的反物質系統建設。”
“總有一天他們會看到，反氫與反粒子原子式的巨大能量，這將會是世界科技變革的源動力！”
……
士京監獄。
陳志銘雙眼通紅，聲音嘶啞，他已經說不出話來。
整個人重重地坐到椅子上，臉上因爲痛苦表情有些猙獰。
血淚控訴還縈繞在耳邊，此刻就連空氣似乎都被憤怒以及怨恨所充斥。
“老師……”
周正輕聲呼喚，換來的卻是陳志銘的沉默和無視。
一日爲師終身爲父，眼前這位一夜蒼老十幾歲的男人，對自己掏心掏肺視如己出。
不遺餘力地傳授知識給自己，如今卻是骨肉分離天人兩隔。
老師很痛心，周正感同身受。
如果現實有選擇題，周正一定會選擇替老師的兒子去死。
可惜沒有如果。
淚水順着臉頰流淌，模糊了周正的雙眼。
旁邊的檢察人員看到周正流淚，很是驚訝。
“嗯？你還哭了？”
鏡頭轉移，無數網友也看到了這一幕，頓時炸開了鍋。
“臥槽！還會哭？眼看就死了，他是被嚇的吧？”
“難道不應該嚇尿褲子？”
“我呸你一臉！裝腔作勢，淌兩滴貓尿就想讓人同情，做夢！”
“賣國賊！肯定是鱷魚的眼淚，你騙不到我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