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凱陡然大聲,引得衆人紛紛愕然。

    究竟是怎樣的悲痛,又究竟是什麼樣恨意,才能讓商凱如此的憤怒。

    衆人不解,只是以爲這都是商凱對於周正的恨意。

    而這股子恨,來自於商院士唯一的學生,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叛國罪人。

    而且在敵國做出一些成就之後還嘲諷商院士,導至商院士受到刺激去世。

    而就是這樣徹頭徹尾的惡人,居然在信裏面,假惺惺的關心商院士。

    想到周正的所作所爲,這一切讓商凱感到噁心。

    所以他纔會這麼失態的在衆人暴呵。

    衆人也是被驚了一下。

    但是周正卻還是老樣子,低着頭,沉默不語,彷彿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沒什麼關係一樣!

    可是怎麼會沒有關係呢?

    此時此刻,饒是周正的心再怎麼堅強,可他不是石頭啊!

    他也是有情感的,商慶雲院士,正穩穩的佔據着他內心的一片柔軟之地。

    他永遠也忘記不了恩師的諄諄教導。

    他的心,彷彿已經被一雙巨手一樣死死的抓住。

    難以跳動,甚至,難以呼吸。

    在衆人目光的注視下,周正從執行臺上走下來。

    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。

    因爲雙手雙腳上都還掛着鐐銬。

    每走一步,鐐銬的晃動都會發出聲響。

    可他走得極爲堅定,沒有絲毫的猶豫。

    突然,周正朝着北方,雙膝下跪。

    那裏是商慶雲恩師埋葬的地方。

    砰!砰!砰!

    周正的腦袋在堅實的地面上碰撞,發出聲音。

    整個羈押室內此時寂靜無比。

    只要周正的叩頭聲在迴盪。

    地面很硬,很冷,周正很用力。

    很快,地面上已經出現了絲絲血痕,周正的頭上也多了一個格外醒目的腫塊。

    此時周正的所做所爲,正是他心中對於沒有送別老師最後一程的贖罪。

    當他得知老師離開的時候,周正正在實驗室裏面。

    那一天,周正格外罕見的沒有做實驗。

    他買了一瓶酒。

    對着窗外的落葉獨酌了一個下午。

    看着金黃色的落葉隨風飄落。

    周正知道,有些人,再也見不到了。

    尤其是當他得知商院士在去世前嘴裏還唸叨他時。

    他卻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。

    久而久之,這也成爲了周正內心的遺憾和愧疚。

    商凱死死的盯着周正所做的一切。

    他有太多想要說的話了。

    他想要問爲什麼離開?

    他當初在家裏說的爲國捐軀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。

    他想知道父親在周正的心裏到底是什麼地位。

    究竟是恩師,還是利用來走上更高道路的墊腳石。

    他也想狠狠的罵這個混蛋,甚至是上去揍他一頓。

    但看到周正正一個個的磕頭。

    有那麼的一瞬間,他有些心軟。

    不,不對,不能心軟。

    周正並沒有落淚。

    是自己的父親不配嗎?

    還是說,這一切都是周正在作秀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這個混蛋還想着惺惺作態。

    他一直都是在作秀,沒有一點點悔過的心態嗎?

    商凱覺得更加憤怒了。

    “當初我父親走的那天,他一直在念叨着你,可是你一直都沒有出現。”

    “當時你不是不能來,是你根本就沒有想過來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因爲你在獅國,你在給他們當狗,爲他們做科研。”

    “你一定是害怕回到夏國來會影響你在獅國的地位對不對。”

    “因爲這是你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攀登上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回到了夏國,他們就會懷疑你是不是間諜,然後你就不能接觸到他們的核心項目了。”

    “自始至終,你所做的一切,都是爲了滿足你可笑的自私。”

    “周正,你太令我失望了!”

    商凱近乎是在咆哮。

    讓人懷疑,他是不是在強行壓制自己的情緒。

    好讓自己清醒。

    商凱的聲聲質問猶如炮彈直接周正的心靈,因爲在周正的心裏。

    周正早就將商凱當做大哥一樣來看待。

    所以他纔會在商凱的面前說出那些爲國捐軀的豪言壯語。

    恰巧軍人出生的商凱格外欣賞周正的這個性格。

    可是如今,那些豪言壯語在商凱的眼裏都成了利劍。

    他要用這些利劍,將周正粉身碎骨。

    周正也是格外的傷心。

    猶記得十六年前,夏國科學院的一個科研室裏面,當時纔剛滿二十歲的周正,需要協助自己的導師完成一些實驗,由於不小心,摸到了裸露在外的電器。

    當時老師滿是着急,而除了商院士以外商凱也是着急的跺腳!

    這個正值壯年的軍人,二話不說,抱起倒地昏迷不醒的周正拼命的衝向醫院。

    周正也是後來聽醫院的人說。

    商凱抱着被電導至臉色焦黑的他,急衝衝的奔向醫院。

    商凱在手術室外,雙眼通紅的詢問着自己的父親。

    “父親,周正他不會有事的,對吧?”

    “他那麼年輕,他一定會活着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是夏國的將來啊!”

    商凱知道,自己的父親一直以來是將周正當做自己的衣鉢傳人來培養的。

    他希望有朝一日,周正能夠接替他,扛起夏國科研的大旗。

    他也知道,父親對於周正看的有多麼重要。

    如果有可能的話,商凱寧願此時躺在裏面你的是自己,而不是周正。

    自己出了事不要緊,可週正,那是一個國家的未來啊!

    商慶雲也是滿臉焦急的看着急診室,這位大科學家,罕見的因爲科研外的事情而激動。

    此刻的他雙手顫抖。

    “沒事的,不會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萬幸後來周正被搶救過來了。

    雖然商院士的瑣事繁多,但他每一天還是會抽時間過來一趟。

    中午給行動不便的周正帶飯,到了下午,則是由商凱過來照顧。

    有一天,商凱正在周正的病房裏面收拾東西,看着他沒事,臉上漏出笑容。

    一臉神祕的說。

    “你可不知道啊!我父親這個人向來口直心快,沒給任何人寫過信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卻爲你開了先例,畢竟他可不好意思當着你的面說。”

    在周正好奇的目光中。

    商凱臉上帶着笑意。

    將那封略帶羞澀的信遞給了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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