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川緩緩的抽出了腰間的殺生，隨意的揮了一下。
衝到面前那鋪天蓋地的影子，被瞬間打散。
“你們要麼隔着十萬八千里，扔元氣彈，要麼就搞個領域出來躲躲藏藏。”
“真男人，就該真刀真槍的正面肉搏。”
“美女，你說是不是啊？”陸川說着回頭對曹雲嵐挑了挑眉毛。
曹雲嵐嘴角一哆嗦，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。
這都什麼時候了，還有心思討論這個問題。
再說了，正面肉搏，那是莽夫才幹的事情，怎符合修士尊貴的身份？
“有意思，你居然不受凋零的影響，你一境修士是怎麼做到的？”
白七的聲音再次響起，他很驚訝但是並不慌。
因爲凋零本就是死亡的一部分，死亡是真正的大道，沒有人能夠一直無視死亡。
只要在領域中呆的足夠久，就一定會被腐蝕。
“呵呵，你太菜了，甚至比起魔主那個愣頭青，差了都不是一星半點。”
魔主可是貨真價實的湮滅境，也就是這個修行體系的天花板。
阿福給陸川的實力評價也是這個，相當於湮滅境界的實力。
但真實情況卻是，陸川卻能吊着魔主打。
阿福的解釋是，陸川混沌劍氣的屬性，能夠壓制這個世界的術法屬性。
真的只是這樣嗎？當然不是！
陸川從來自詡爲一名劍客，而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劍神。
什麼是劍客，劍術精湛的人。
簡單而純粹。
就是這份簡單的純粹，陸川能夠將一切，集中在一劍之上。
一劍殺人，一劍斬神。
陸川動了，很快。
不是什麼術法，就是單純的快，身體肌肉力量的爆發。
一劍起，一劍落，集中一點，登峯造極，就是這麼簡單。
劍氣斬破眼前的一切，領域中沒有實質的影子被湮滅，有形的領域被斬破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，沒有絢爛的法寶對轟。
一切發生的太快，快的有些不太真實。
“砰！”
陸川回到了原點，長劍剛剛歸鞘，整個領域如同掉落在地的瓷器一般，片片碎去。
白七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，他的眼睛鼓的很大，滿是不可置信。
他驚駭的像是退潮之後，發現自己纔是沒穿內褲的那個。
白七死死的盯着陸川，彷彿要在陸川身上看出點什麼，然而他卻什麼也沒有看出來。
陸川還是那個樣子，一個一境小菜雞，一個嫩到能掐出水的少年郎。
“你是怎麼找到我的？我隱匿於凋零之中，不可能被找出來。”最終白七沒有忍住，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。
“不知道。”陸川聳了聳肩。
陸川的確不知道，但是那又怎麼樣呢？
只要知道白七在這個領域裏裏就行了，殺生會帶自己找到他。
“呵呵，有意思，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，你這樣的劍。”
白七嘆了口氣，緩緩轉身邁開腿。
然而剛走兩步，他的頭顱就沖天而起。
鮮血噴射而出，帶起風一樣的聲音，很好聽。
如夢似幻，生死逆轉。
看着白七無頭的屍體，曹雲嵐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。
“晴兒，晴兒……”曹雲嵐呆呆的看着上官晴，她快要死了。
上官晴其實早就應該死了，能撐到現在完全就是個奇蹟。
白七那一擊，打爛了她的五臟六腑，神魂也被打碎。
這最後一口氣，是陸川的劍氣給她吊着。
現在曹雲嵐脫險了，最後的心願完成了，吊着命的這口氣再也提不上來了。
“晴兒，不要睡，不要睡，求求你，求求你……”曹雲嵐緊緊的抱着上官晴，無措的呢喃起來。
眼淚大顆大顆的滴在上官晴的蒼白的嘴脣之上。
“殿下，您的臉髒了……”
上官晴想舉起手，想給曹雲嵐擦擦臉上的血漬，然而這隻手終究沒有舉起來。
陸川看着她們，上官晴的最後一句話，觸動了內心的某根弦。
陸川冰冷的內心，在此刻似乎有了一些溫度。
……
很久很久，曹雲嵐才接受了上官晴死去的事實。
她抱起上官晴的屍體，看向大都的方向，“晴兒我們回家，去看大都的煙花。”
曹雲嵐踉蹌着走着，摔倒又起來，反反覆覆。
直到摔倒之後，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。
她抱着上官晴的屍體，再次嚎啕大哭起來。
哭自己的無能，哭自己的那一文不值的良心。
要是沒有那點良心，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。
最終哭的累了，曹雲嵐昏睡過去。
陸川默默的守在一邊，第一次產生了同情這種情緒。
一直跟在後面的阿福，看着這一幕，輕輕的鬆了口氣，喃喃自語起來。
“求仁，求仁，你看見了嗎，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出鞘呢？”
……
“天殺的秋紅酒館，天殺的白七，竟敢刺殺我大魏長公主……”
一支上萬人的大軍，出現在了渡口。
一名身穿蟒袍的少年，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曹雲嵐與上官晴，哭天搶地的衝了過來。
那聲淚俱下的悲痛模樣，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死了親爹。
然而就在少年賣力的表演時，曹雲嵐卻緩緩的擡起了頭。
紫色的瞳孔中，不帶任何情緒，漠然的讓人心顫。
見曹雲嵐“死而復生”，少年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接着立馬勾起一副噁心的笑臉。
“嵐兒，你沒事嗎？真是太好了，接到你遭遇襲擊的報信，我快馬加鞭的就趕了過來，上官大人怎麼了，她沒事吧？”
“多謝皇兄關心。”曹雲嵐木然的搖搖頭：“商船的事情，就勞煩皇兄費心，我先回了。”
少年聽着曹雲嵐冷漠的聲音，心頭一陣驚顫。
連忙點頭答應下來：“好好好這裏交給我就行，來人，護送公主回大都！”
“不用了。”曹雲嵐抱起上官晴的屍體，看向陸川。
“公子，能否再麻煩您一次，送我回大都，事後必有重謝。”
陸川樂呵呵的點點頭：“可以，順路。”
那一點同情的情緒，雖然是曇花一現，但是種子已經種下，總會有盛開的一天。
“皇兄，白七的人頭就送給你了，西蜀可是懸賞千萬靈石呢！”
曹雲嵐臨走之時，留下的這麼一句話，讓少年久久坐立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