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有個劍客 >第185章 送藥
    殤魂絲,一種並不常見的陰靈法器,來歷神祕歷史久遠,具體出自歷史上的哪一段時期已經無可考證。

    但在如今的鬼修和驅邪道脈眼中極爲珍貴,因爲它不僅煉製不易,而且具備養魂凝魄的功效。

    養鬼術士甚至會將殤魂絲作爲本命法器溫養,一頭連在自己的識海,另一頭牽掛着數只鬼物妖靈。

    殤魂絲是一種天然的契約類法器,不需要什麼繁瑣的儀式和獻祭,便可以將鬼物妖靈牢牢的掌控在手中,而且終身不得反噬。

    但李牧面前的那個黑袍青年,右手間的紅繩飄揚,殤魂絲明顯已經斷裂。

    這也就是意味着,要麼他已經成功反噬吞食了自己的主人,要麼便是給他繫上魂絲的人出了意外,主動割裂了自己的法器。

    無論是哪種可能,面前的黑袍青年必定是一隻修爲頗深的鬼物,而且很可能與楠木城中的紙人有關。

    “蘇合,你是不是又起晚了?”許清雅眉眼橫起,頗有些兇惡的對着青年說道:

    “大家都在門外等你半天了,你怎麼老是磨磨蹭蹭的?還想不想幹了?”

    蘇和無奈的點了點頭,然後攤了攤手:

    “師姐,你這也不能怨我的啊。這麼多的藥方,我一個人忙活到了晚上才熬完打包好,一不小心歇息了一會兒就睡過頭了。要不你搭把手,我也不至於……”

    “還頂嘴?”許清雅擠出一個凶神惡煞的表情,然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紙人堆:

    “發藥,發藥,都等着你呢。要不是我跟師傅求情,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沿路乞討,忘恩負義的傢伙。”

    蘇合不聲不語,苦笑着點了點頭,然後看了眼亂哄哄的人羣:

    “各位父老鄉親們,不好意思久等了,麻煩排好隊,一個個的上前領藥啊。”

    紙人晃動,沙沙作響,慢悠悠的排成了幾列,井然有序的等在藥鋪的門口。一個個大小不一,容貌各異的紙人,就這麼看着從屋內一包包搬出藥包的蘇合沉默不語。

    許清雅想要上前幫忙,卻發現自己的衣袖被扯着,頓在了原地。她眉頭輕蹙,轉頭看向了李牧:

    “放手啊,我要去幫忙放藥了。”

    李牧沉默,看着那名叫蘇合的青年一包包的遞給紙人們有些眼熟的藥包,不由得皺了皺眉頭:

    “這些紙人……都病了?”

    “是啊,同一種病。”許清雅回答道:“我們每天都會在夜晚放藥,不過只能抑制病情,還沒有找到根治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她說到這裏,有些疑惑的看了李牧一眼:

    “你沒病?”

    李牧搖了搖頭,然後猶豫了一下,又點了點頭:

    “也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來抓藥的?”

    “嗯,算是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得等一下,我們放完藥纔有時間給你看病。”許清雅這樣說着,卻又頓了一下:

    “不過每次放藥我們都會放到後半夜,而且藥鋪的規矩是天一亮就收攤,所以……不一定又時間給你看病。”

    李牧思索了一下,然後說道:“如果多個人幫你們放藥,會不會快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也快不到哪兒去吧,城裏還有些病人年紀太大,家裏又沒什麼人,需要把藥送上門。”許清雅迴應道。

    “這樣啊,”李牧眼神微動,看着街角鬼鬼祟祟的幾個人影沉默了一會,然後咧嘴笑了笑:

    “我正好有幾個朋友,能幫上忙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麻煩嗎?”許清雅說道:

    “城裏可是很複雜的,我怕他們走丟了可真的很麻煩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會,他們……會很樂意幫忙的。”

    李牧的回答很真誠,但不知道爲什麼,許清雅好像聽到了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晏清扒着門框,探頭看着打開的門鋪,然後縮回了腦袋。猶豫片刻,又探出認真的看了幾眼,然後沉默:

    “我好像看花眼了,莫兄在和一個紙人姑娘聊天。”

    胖狗搖了搖尾巴,擡眼看着小道士。心想着只要和它無關,愛怎麼樣怎麼樣。

    這好好的一座城池,怎麼滿大街都是紙片人?看起來怪滲人的,它不喜歡這裏,而且……連紙片狗都沒有。

    種族歧視是吧?

    “莫兄……他好像對着我們招了招手?”晏清回頭沉默,有些不確定的說道。

    胖狗連忙搖了搖頭,堅定的表示是小道士看花了眼。

    晏清也有些猶豫,狐疑的問道:

    “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莫兄被紙片人挾持了?在向我們求救?”

    胖狗默然搖頭,作爲這世上最瞭解李牧的狗,它很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。

    不管遇到什麼情況,自己應該……都會死在李牧前面吧。人和狗不一樣,但有的時候,李牧比狗還狗的多。

    胖狗想起自己顛沛流離狗生,有些悵然,然後又思索片刻推翻了上一句話。

    不是有的時候,是絕大多數時候。

    晏清看了眼身旁滿臉無辜和好奇的卿卿,又猶豫了一會兒,繼續說道:“那有沒有可能是莫兄被紙片人挾持,然後爲求自保……出賣了我們。”

    胖狗愣了一下,然後沉默,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但還沒等它想要再離藥鋪遠一些,便察覺到自己的後頸被一隻熟悉的右手拎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嘛呢?叫你們半天了,躲在這兒裝死呢?”

    晏清一驚,然後迅速乾乾的笑了笑,裝模作樣的說道:

    “天太黑了,我們也不是沒看清楚嘛,正在這而討論要不要衝進紙人堆裏把莫兄你就出來呢。”

    李牧挑眉,聽着面前小道士虛僞的鬼話,然後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卿卿。

    卿卿是從不騙人,李牧可以很放心的向她求證。

    但小殭屍瞥了眼密密麻麻的紙人堆,然後沉默了片刻,眼神真摯無辜的對着李牧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得,也學壞了。

    李牧默默嘆了口氣,然後搖頭說道:“我們今晚要留在這裏,幫藥鋪放藥。”

    “給那些紙人?”晏清愣了愣。

    “嗯,你別問我,我也不清楚。但一路走過來我們也就看到了這一間藥鋪,我很需要在裏面搞到一些提神的東西”李牧說道:

    “所以你們有兩個選項,一是留在這裏,陪藥鋪放藥。二是出門跑堂,把藥包送到城裏的各家各戶。”

    “我這人向來公平公正,尊重每個人的意見,你們可以先選。”

    晏清聞言愣了一下,然後默默和某隻胖狗對視了一眼,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和猶豫。

    其中有詐?

    他總覺得沒那麼簡單,一邊是留在燈火通明的藥鋪前放藥,現在看上去是沒什麼危險;另一邊是在漆黑死寂的老城裏面亂串,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東西。

    這選擇是不是太簡單了些?

    晏清狐疑的看了一眼李牧,略作猶豫。然後右手指出,看向了藥鋪的門口:

    “我選……”

    夜風拂過,小道士眼睛向着門口一瞥,然後愣了一下。在不確定的揉了揉眼睛後……身體僵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藥鋪門口,一縷紅繩從黑袍青年的袖口中垂落,蘇合直起身板,對着街角徹底凝固成石像的小道士,溫和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你選……什麼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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