佳人才子言笑晏晏,而大廳內的食客們嗑着瓜果看着頭頂的白衣少年在木廊內走來走去。
【壹拾叄號樓亭,勝者牧涼。】
“嘖嘖嘖,葉南公子不愧是左相獨子,撐了……三盞茶的時間,了不起啊。”
【壹拾伍號樓亭,勝者牧公子。】
“兵部尚書的小兒子就不太行,這才進去多久?就撐不住了。”
“兵部尚書沒兒子。”
“啊?”
“那是人家的小女兒,那啥……清瘦了些而已。”
【壹拾捌號樓亭,勝者牧涼,牧公子!】
“這壹拾捌號樓亭,倒是讓人敬佩啊。左寒木出身貧苦,靠一個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,撐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。”
“嗯,確實了不起,破紀錄了。”
【貳號庭樓,勝者是……白衣無雙,才冠酆都的牧涼,牧公子!】
“名頭越改越長,這風情園主管也是不要臉了啊,就這麼直接開添了?”
“你別說人家,先把自己靠壓牧公子的賞錢放下,不然一點說服力都沒有。”
“你管我?壓牧涼,兩盞茶……哦,不是,我是說壓兩盞茶結束。”
【柒號樓亭,……牧涼,牧公子……】
【肆號樓亭,……牧涼……】
“嘖嘖,馬上都走完了,這十八樓亭還真是沒什麼有能力象徵性抵抗的才子,差距太大了。”
“是啊,這麼看來,今晚的羣詩宴魁首已經提前角逐出來了。”
食客們咂了咂嘴,有些大開眼界的讚歎道。
“也……未必吧?”有的賭徒似乎想起了什麼,輕輕地皺起了眉頭。
“嗯?酆都城的才子佳人都聚集在這裏了,還能有誰?難道要等皇室下場啊?”
賭徒搖了搖頭:“不是皇室,但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,一個……從來都不守規矩,但卻沒人能奈何他的人?”
食客身體微頓,擡眼道:“你是說……”
“小詩仙,王琦啊。”
……
今夜是個很值得開心的夜晚,月色明媚,夜空晴朗。
而對於小詩仙王琦來說,讓他心曠神怡的不只是天氣而已。
更讓他腳步生風的是他剛剛從皇城之中出來,而且收穫頗豐……是巨那啥的頗豐。
“頗豐啊,頗豐,此夜……月亮……可真好看啊。”
王琦眉開眼笑,但想起尊師的教誨,還是勉爲其難的收起了溢於言表的得意之色。
“風度,文人風骨不可丟。作爲酆都城第一才子,如此輕浮實在是不成樣子。”
王琦覺得自己是酆都的第一才子,不過以前也經常會有質疑的聲音,像是脾氣最臭的趙青蒙,賣相最好的書笛,還有一些不開眼的傢伙。
但從今夜以後,這酆都第一才子的稱號應該沒人能質疑了。
畢竟他們還在風情園裏爭來爭去,而自己早已經先行一步……哦,不對,應該是先行十步,拿到了那些人夢寐以求的東西。
“就是不知道和自己一起受獎的另一個傢伙是什麼來頭,自己好像在酆都城裏沒怎麼見過。唐國塞過來的?”
去風情園……炫耀一番。
“這一次可不是我故意託大的,那可是皇室傳召,我才稍晚一些到場。”
王琦聳了聳肩,看着眼前富麗堂皇的風情園整理了一下衣着。
“灑脫自如些,現在的羣詩宴應該才決出一十八樓的勝者,剛好是我登場的最佳時機。”
微微閉眼,調整好呼吸和表情,王琦面色平靜的拂袖而入。
月色微明,青年黑衣飄揚,說不出的灑脫和飄逸。
然後……他就愣住了。
風情園裏的確決出了十八樓亭的最終勝者,而且大多數都是自己的熟人。但……爲什麼沒有待在庭樓之上?
那些傢伙,在空地上圍城幾桌是什麼意思?
開飯了?現在的羣詩宴都這麼接地氣了嗎?
於看客同樂?雅興啊!
王琦走入大廳正中,看着四周的食客們陷入了沉默。他隱約覺得氣氛有些古怪,但又說不出來哪裏古怪。
以往自己也是最後一個登場的,也是被所有人注視,但這次的感覺有些不對。
此前大家都習慣瞭如此,只是抱着一個看熱鬧的態度。不過這一次他們眼神莫名的古怪,怎麼像是在……看自己的熱鬧?
王琦皺了皺眉,卻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向前而行,來到了大廳正中的幾張桌子面前。
“你們,這是在搞什麼?”
“我們在等你啊。”
說話的是書笛,滿臉的真誠的友善,卻讓王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王琦微微沉默,然後說道:“我這次來晚是有原因的……”
“我們知道,你那次沒有原因?我們都習慣了,不怪你。”脾氣最臭的趙青蒙卻是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樣子,讓王琦莫名的有些發麻。
“羣詩宴結束了?”
“怎麼會,才結束第一階段。”
“那爲什麼你們都在樓下?”王琦更加不解。
“我們淘汰了啊,不坐在樓下坐哪兒?”搭話的是牛大寶。
王琦愣住了,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:“淘汰了?都?”
“嗯,是這樣的。”劉輕符聳了聳肩,充滿善意的指了指頭上。
王琦看了眼劉輕符手裏不知道準備做什麼的……鞋底子,然後皺着眉向頭上看去。
一十八樓亭早已經幕簾捲起,其中空無一人。只有最中心的壹號庭樓還點燃着燈火,裏面是一個女子的曼妙身影。
那是青禾姑娘,王琦事先便知道。
但在壹號庭樓之外,所有的木廊交接的平臺上,又有着一個俊秀乾淨的白衣少年,就那樣平靜的看着自己。
誰啊?
王琦不認識,他看着那個面生的白衣少年一邊喫着瓜果,一邊饒有興趣的回望了過來。
“小詩仙王琦?”
“是我。”
“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王琦側了側頭,隱約察覺到了什麼,眯起眼睛看着那個居高臨下的白衣少年:“等我做什麼?”
牧涼笑了笑:“還差你一個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