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覺得,這鎮妖塔像不像是你以後的家?”李牧轉頭對着胖狗問道。
胖狗正在低頭看着自己黝黑的膚色和乾癟的肚子,有些懷念原本自己胖乎乎的肚皮和淡黃色的絨毛。
但聽聞李牧如此一問,胖狗頓時來了精神。
狗窩?
對啊,自己這麼乖巧的小狗子,怎麼能沒有自己的狗窩呢?
李牧將手裏的湛藍色星牌舉起,一股耀眼的藍芒從星牌之中擴散而出,瞬間籠罩住了那龐大的鎮妖塔。
大地開始劇烈的顫抖,九層鎮妖塔拔地而起,帶起了濃厚的煙塵。
“這星牌,還真是作弊用的啊。”李牧眼中閃過一絲異色,對着轉頭胖狗說道:“第一層留給你,當做你的窩。”
是看門嗎?胖狗眨了眨眼睛,覺得自己可以接受。
而李牧胸口的小雞崽子也冒出了頭,然後輕鳴了一聲,表示自己預定了鎮妖塔的最頂層。
在湛藍色光暈的籠罩下,那座蒼黃色的古樸塔樓逐漸縮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小型鎮妖塔,空地之中只留下了一具被甩出去的和尚屍體。
李牧輕輕招手,將鎮妖塔收入手中,然後思索片刻看了眼胖狗。
一道白芒從鎮妖塔的第一次閃過,胖狗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。
而在九層鎮妖塔的最底層,胖狗的身體被收縮成了細小的豆粒。它雙爪握着欄杆,從塔內探頭探腦,雙眼看着外面的世界滿是新奇。
李牧又是搖了搖鎮妖塔,小雞崽子也被一道白芒捲入了第九層裏,興致勃勃的參觀着自己的雞窩。
“有點空曠的啊。”李牧挑了挑眉:“還有七層空着的,看來以後可以給你倆找幾個鄰居。”
灰濛濛的天空下,鎮妖塔拔地而起的煙塵漸漸消散,空地上恢復了平靜。
而此時李牧正將鎮妖塔縮成了一小粒掛墜,別在了腰間,打算輕裝上陣。
他輕輕擡首,看向了煙塵消散之後的密林,然後愣在了原地。
密林裏走出了一個有些眼熟,也有些陌生的少女,她歪了歪頭,滿臉困惑的看着對面的黑衣青年。
鎮妖塔的消散,移除了兩人之間的障礙,使得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彼此的身影。
麻衣少女,黑袍青年,兩人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對方。
一陣清風拂過,一片潔白的雪花,從天空上輕輕地飄落而下,安安靜靜的落在了兩人之間的空地上。
一年了啊,終於……又下雪了。
……
她應該認不出我,畢竟我戴了面具,換了衣服,連境界都升到了金丹境。
李牧如此想着,然後平靜無辜的看向了對面的麻衣少女,裝出一副完全陌生的樣子。
他們見過,在酆都皇陵地底的血河裏。那時候李牧的所作所爲有些魯莽,有些無禮。
好吧,是挺流氓的。
所以此刻李牧並不想被麻衣少女認出來,畢竟人家是金丹後期,自己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。
而林安側了側頭,看着對面帶着面具的黑衣青年皺了皺好看的鼻尖。
是這個味道,沒錯的。
要不要……揍他一頓?
思量片刻,林安乾淨的瞳孔之中閃過一絲狡黠,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決定。
李牧看到對面的麻衣少女滿臉的好奇和陌生,似乎並沒有認出自己,於是暗中鬆了口氣。
對他來說,能避免些不必要的衝突還是好事,倒不是他怕什麼,只是自己不佔理而已。
林安指了指天空山飄落的雪花,然後眨了眨眼睛:“避雪嗎?”
李牧站的很遠,沒有看清楚少女的口型,於是只能猶豫了一下,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。
聾了?這麼突然的嗎?
林安愣了一下,她倒沒有懷疑對面的那人在騙自己,畢竟這種欺騙也帶來不了什麼實質上的好處。
她蹙眉思考了片刻,然後伸出雙手對着李牧比了幾個簡單的手勢。她會手語,以前無聊的時候自己學過。
但具體爲什麼去學這種東西,她也有些記不得了。
“避雪嗎?”李牧得出了麻衣少女傳來的信息。
天空上的雪花越來越大,雪勢似乎也頗有鋪天而來的趨勢。只是這麼短短的時間裏,密林和空地上便被染成了素白色。
李牧安靜了片刻,然後點了點頭。
按理來說他其實可以拒絕,但他總覺得這樣會顯得自己心虛,而且會……沒禮貌?
雪花飄落在黑衣青年的肩頭,有些突兀也有些好看。
林安眨了眨眼睛,雪花落在了自己的睫毛上,微微發涼。她覺得自己應該有把傘,來擋一下雪花,但自己的確是有些手笨,不怎麼會用竹子編傘。
但那人應該有傘,自己一會兒搶了他,就可以借來用用了。
李牧腰間的掛墜輕輕搖晃,胖狗的面色有些難看,頭暈目眩的爬向了鎮妖塔的角落。
當胖狗找到舒心的位置的時候,李牧也走到了林安的面前。
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林安的手語很簡單,也很直接,但李牧卻不容易回答。
編一個吧,總不能剛換好衣服,就被人扒皮了。
“木澤。”李牧用手比出了自己編好的名字。
“林安。”林安卻很誠實,給出了自己昨天起好的名字。
這少女好像腦子不太好,有些自來熟?
李牧如此想到,但還沒等來得及說什麼,就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體一震,後腦受到了沉重的一擊。
李牧面無表情,看着面前少女的虛影消散,然後他平靜的轉過身來,看到了身後一個一模一樣的麻衣少女。
她眨了眨眼睛,舉着一個大木棒對自己齜着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李牧卻眯起了眼睛,這種低劣的手段看上去有些可笑。自己堂堂金丹境天才劍客,怎麼會像是凡人一樣被一悶棍敲昏?
於是他沉默無言的將少女手中的木棍拿了過來,然後平靜的掰斷。
但當他擡起頭來的時候,卻只看見一抹黝黑的影子在自己的眼前放大。
“砰~”
然後,他昏了過去。
林安舉着一根粗壯的鐵棍,看着那個黑衣青年挺直腰板倒在了雪地裏,無辜的聳了聳肩。
“鐵棍是比木棍好用些。”
或許在某個年輕人醒來之後,纔會真正的意識到對於一個劍客來說……煉體的重要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