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有個劍客 >第397章 神僕族的弱點
    白衣青年平靜而冷漠的聲音迴盪在戲臺上。

    無眼鬼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陰沉猙獰,視線猶如寒冰一樣死死的黏在了李牧的臉上。

    “你所說的,只是一坨狗屎,根本毫無道理。”

    李牧平靜的笑了笑,眯着眼睛冷漠的說道:“那便讓我來給你這隻可悲的老狗來講一講,你們這個的神僕一族,到底爲什麼會不惜一切代價,向大陸上的萬族發動一場宏大的戰爭。”

    無眼鬼身體微凝,身體微不可察的晃動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有的歷史學者覺得是因爲野心,神僕一族本就是神明的僕從,自詡萬靈之長。神明浩劫之後,你們的頭頂便再也沒有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主人。”

    “權力催生貪慾,貪慾滋長野心。”

    “其他的種族還太過弱小,這對於你們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時機,一個奴隸萬族,接替神明的時機。”

    李牧微微側頭,然後笑了笑:“但我覺得應該不是如此。奴隸其他種族,將有潛力的種族止於萌芽之中,我能理解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們那時候像是一條發狂了的瘋狗一樣,將所有的弱小種族都視爲敵手,喪心病狂的有些過分。”

    無眼鬼眼神陰冷,說道:“弱肉強食,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。”

    李牧搖了搖頭,對於無眼鬼的言語並不在意。

    “你這句話,是歷史學者的第二個推論——本性殘忍。”

    李牧說道:“有些偏激的歷史學者認爲,神僕一族服侍神明,接受了太多神明的思想和態度。耳濡目染,變得愈加不近人情。”

    “你們和神明一樣,對所有生靈都有着居高臨下的態度,冷漠無情的本性深入骨髓。”

    李牧看了無眼鬼一眼,說道:“但我覺得,這種說法也不靠譜。”

    “爲什麼?”

    “因爲你們並不是什麼冷酷無情的神明,你們高高在上,但本質上依舊只是普通的生靈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是生靈,就會有情感,也會有……弱點。”

    李牧不緊不慢的扭了扭手腕,平靜的說道:“神僕一族,有一個弱點,這是我從歷史中得到的一個猜測。或許也正是這個弱點,你們纔會像瘋狗一樣對所有的種族開啓了一場戰爭。”

    無眼鬼身體顫抖了一下,斷裂的觸手張揚而起,它擡頭死死的盯着面前這個白衣青年。

    “這是一個讓人聽起來有些可笑的弱點,但我卻覺得……很合理。”

    李牧咧了咧嘴,無聲的笑了笑:“是自卑吧?”

    戲臺上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。

    無眼鬼沒有說任何話,它低垂着頭顱安靜了許久許久,最終仰起頭來對着李牧咧嘴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你在說什麼鬼話?我們神族怎麼會……”

    “自卑。”李牧眼神幽深,平靜的說道:“你們神僕族,自卑而怯懦,所以纔想拉其他種族一起下水。”

    臺上輕紗搖晃,無眼鬼斷裂的血肉也不再輕輕蠕動,陷入了死寂之中。

    “我們人族有一句話很有道理,用在你們神僕族上也很恰當。”

    李牧擡眼說道:“一個人越缺什麼,越在意什麼,就越急於炫耀什麼。”

    “你們是神僕族,從一開始就是僕從而已。你們深知這點,特別是在神明遺失之後,心中的自卑和怯懦更是如影隨形,像是夢魘一樣籠罩在了每一個神僕族人的心裏。”

    “沒有神明高居頭頂,大陸萬族得以解放。”

    “當所有的種族走向自由,具備着無限的可能和一片光明的未來的時候。你們神僕族卻從靈魂深處滋生出了一種恐懼。”

    “光明不止會讓心懷坦蕩的人感到溫暖,也會讓人心裏最陰影的角落無所遁形。卑劣懼怕暴露在陽光下,你們神僕……怕被萬族注視、唾棄、甚至是壓迫。”

    李牧平靜的笑了笑:“自卑總會悄無聲息的殺死一個人,也可能會……讓一個種族陷入癲狂的死結裏。”

    “神僕自己去掉了僕字,所做的一切,真的只不過是奴隸其他種族,拉其他種族一起進屎坑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神僕族,是一個因爲自卑而癲狂的種族。你覺得,我講的這個故事,是不是能解釋許多說不明白的事?”

    戲臺上安靜了許久。

    “你說的沒錯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沒反駁的心思了。”無眼鬼擡起了頭,眼神幽暗的看着面前白衣青年的臉龐:“不過說了這麼多,其實你依舊只是想殺了我。”

    李牧皺了皺眉頭,看着面前的鬼物指間微動。

    無眼鬼無聲的咧了咧嘴,嘲弄的笑道:“可惜啊,你真的是一個很聰明很聰明的人類。相信在整個人族裏,像你這樣難纏的天才也並不多見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來晚了一步。”

    李牧眼簾抖動了一下,問道:“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“你攻不破我的化神玉骨,所以你想和我論道,以神族的自卑,從根本上摧毀我的神道。化神修士如果自己的神道被摧毀,那一切都會成爲無根浮萍。”

    無眼鬼說道:“那時候,你便有機會刺破我的化神玉骨,將我徹底的湮滅在這裏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說,你來晚了一步。”無眼鬼平靜的說道:“其實如果今天甦醒過來的並不是我,是臺下任何一個其他化神境的神僕,應該都會死在你的手裏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什麼不同?”

    “我比較無恥。”無眼鬼指了指自己空洞的眼眶:“有的時候,看不到東西未必是壞事。我其實真的是一個瞎子。”

    李牧擡眼問道:“瞎在臉上,也在心裏?”

    “嗯,你想要殺人誅心,但很可惜攻心之術對我沒用。”無眼鬼咧嘴笑了笑:“我的神道,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死了。”

    李牧聞言沉默了許久,然後扭了扭脖頸,問道:“所以我一定要硬生生的砍死你?”

    “嗯,這是一種詛咒,也是一種解脫。”

    無眼鬼安靜了片刻後說道:“其實在戰爭裏,每一個人都是失敗者。”

    李牧眉眼微頓,擡眼冷漠的搖了搖頭:“但侵略者是唯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,你的虛僞還是讓我覺得有些噁心。”

    無眼鬼身體一僵,骨骼中玉光閃爍。

    白衣青年卻側了側頭,對着另一個臺子上的人平靜的喚了一聲:“借把劍用用,砍只鬼。”

    戲聲微頓,摺扇輕啓。

    一把粉色的桃花扇從另一個戲臺上丟了過來。

    李牧輕輕擡首,右手抓住了扇柄。

    下一刻,桃花扇在白衣青年的手裏,變成了一柄細長的桃花劍。

    長劍輕搖,刺入骨骼。

    李牧擡了擡手,一劍便砍掉了無眼鬼的頭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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