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每天都會喫,已經習慣了。”黑髮少女點了點頭:“所以你闖進來到現在,還沒什麼人注意到你。”
“不過你好像沒什麼時間了。”
李牧問道:“怎麼說?”
黑髮少女笑了笑:“你吵醒了我們,所以如果在大家都醒過來之前沒辦法殺了我們,那裴先生就會死。”
“你也會。”
李牧指尖一頓,狐疑的問道:“我也會死?”
“嗯,你也會死。”
“這沒道理的。”李牧搖了搖頭:“我又沒簽什麼協議,也沒答應過什麼人。爲什麼我不殺了你們就得死?”
“不知道,或許是裴先生選的你,你可以問問他。”
李牧還想再問什麼,但餘光一瞥,卻看到了一個龐大的身影從旁桌走了過來。
“我今晚的對手?”李牧問道。
“嗯,是一個挺難纏的人。”黑髮少女想了想,說道:“能被困在這裏的,都是神僕族裏挺難纏的人。”
“都是天才?”
“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。”
“那我得好好的見識見識了。”
李牧站起了身子,和那個龐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臺下。
……
李牧一襲白衣立在臺上。
他的對手是一個身高九尺,體型壯碩的大漢。
這個大漢長着一張方臉,四四方方,面容普通。
其餘的五官很正常,但他的脣齒處卻是一片光滑。
“沒有嘴嗎?”
李牧右手輕擡,平靜的聳了聳肩:“到也正好,我也沒什麼心思和你聊天。”
大漢面色麻木,粗壯的右手臂高高鼓起,青筋外露,肌肉虯結。
“速戰速決吧,不然我的飯怕是要被喫完了。”
紫金色的鱗片蔓延而上,李牧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紫麟青面的怪物。
氣血滂沱,李牧眼中閃爍着紫金之光。
神僕族的軀體對修士的靈力具備強大的抗性,普通的術法對他們幾乎沒什麼效果。
所以李牧也不打算浪費時間,直接將自己的氣血催動到了極致,想要迅速解決戰鬥。
以帝魃神體施展軒轅神術,李牧覺得自己的氣血已經到達了人族修士金丹境的極限。
衣袖飄揚,紫影一閃而逝。
李牧的身體像是穿過了虛空一樣,瞬間出現在了大漢的面前。
右手握拳,紫金色的鱗片凝聚在一起,李牧帶着恐怖的壓迫感,砸向了那個有些木然的大漢。“呲~”
一縷火苗從大漢的瞳孔深處蔓延而出,化作了密密麻麻的蝌蚪符文籠罩住了他的整個頭顱。
大漢擡起右手,牢牢一握,將李牧的右手握在了半空中。
兩股恐怖的勁力相撞在了一起,戲臺的地板傳來了陣陣碎裂的聲音。
李牧愣了一下,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大漢的軀體竟然如此強大,能和自己分力抗衡。
但那個大漢眼底卻彷彿有着熾熱的岩漿沸騰,火紅色的紋路蔓延到了全身各處。
明明沒有任何實質的變化,但這一刻的戲臺,彷彿陷入了火海之中。
灼熱的氣息烘烤着李牧的臉頰。
龐大的勁力從大漢的手掌內傾瀉而出,李牧面色一變,擡膝狠狠的撞在了大漢的腹部。
大漢身體微弓,但臉上依舊面無表情。身體內所有的血液都變成了岩漿,右手握緊李牧的拳頭,灌注的力量越來越多,甚至碾碎了幾塊紫金色的鱗片。
李牧覺得自己的右手彷彿陷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塊壘裏,被死死的鉗制在了大漢的手裏。
塊壘不可阻擋的收縮,李牧右手裏的骨骼開始顫抖,並傳出來破裂的聲音。
“你他媽的,又是什麼怪物啊?”
李牧咬着牙,默默的退了一步。
紫金色的鱗片破裂而開,血液飛濺而起。
大漢的手指,在李牧的手背上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大漢沒有嘴,所以自然不會迴應李牧。
灰白色的破敗氣息從大漢的體內蔓延了出來,如同煉獄一般的灼熱將李牧烘烤的有些呼吸困難。
但李牧細細感受了片刻,卻發現這股讓人難以忍受的灼熱並不暴虐,也不混亂,反而分外的乾淨。
大漢如同一個沉積了無數年的火山一樣,帶着沉穩和強大的勁力,向着李牧碾壓而來。
這個大漢,絕對是神僕族的頂尖天才。
李牧明白了那個黑髮少女的意思。
被困在這個夢境裏的,絕非等閒之輩,很可能都是神僕族裏名聲顯赫的天才和怪物。
面前的大漢便是如此。
氣血凝練如山,但……怎麼總覺得有些熟悉呢?
李牧深深的吐了口氣,放鬆了自己對帝魃神體的約束和壓制。
如果再留餘力,自己會在這個大漢的手裏,輸的很慘。
“劍訣血墓,逆轉。”
深紫色的光暈籠罩住了李牧的眼睛。
兩根猙獰的犄角,突然從他的頭顱上冒了出來。
獠牙外露,氣息如同深淵一般難以見底。
李牧真的變成了一隻紫金色的怪物,除了模糊的人形,看不出任何人類的特點。
“我總覺得軒轅家有點問題,但我的確沒什麼線索和方向,所以只能將這神術的本源封死在血墓裏。”
李牧擡頭眯了眯眼睛:“不過既然已經將它放出來了,那你就和我好好打一場吧。”
大漢木然的側了側頭,然後扭了扭手臂。
兩尊血肉怪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撞在了一起。
李牧沒有使出任何劍術手段,堂堂正正的以拳換拳,以掌換掌。
拳拳到肉,毫無遮掩。
李牧將自己近戰的技巧發揮到了極限,像一個殺戮機器一樣尋找着每一絲機會。
但大漢卻寸步不讓,靈魂深處流淌着攻殺的本能,沒有給李牧任何破綻。
這兩個人,如同幼生期的神話生物,彼此撕咬,血肉橫飛。
大漢的一掌轟擊在了李牧的胸口,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。
李牧一拳砸在了大漢的左臂,鱗片刮入肌膚,帶下了大片的血肉。
臺下的中年人擡了擡眼,看着臺上的兩個兇物,瞳孔之中漸漸閃過一抹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