飄天文學 > 有個劍客 >第405章 借刀殺人
    有個成語,叫“借刀殺人”。

    黑髮少女借的是李牧的刀,殺的是人。

    那個大漢不是神僕族,而是人族。

    在三足金烏死去的那一刻,李牧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。

    天南姜家,人族炎帝后裔,體內流淌着金烏之血,以太陽之輝爲家族榮耀。

    如果按照黑髮少女所說,這個戲園子裏被困住的是神僕族,那又怎麼會有姜家的天才出現?

    是誰將大漢的嘴巴封死,送上了擂臺?

    又是誰在暗中算計好了一切,讓李牧和人族的天才自相殘殺?

    李牧輕輕擡眼,看向了臺下那個面露無辜的黑髮少女。

    黑髮少女安靜了片刻,然後側頭輕輕的笑了笑:“我從來都沒說過,這個戲園子裏只有神僕族,所以也不算騙你。”

    天空破曉,晨光從戲園之外灑落。

    白衣青年的身體漸漸模糊,看上去即將脫離夢境。

    那個黑髮少女仰起了頭,任由清冽的晨光照射在自己的臉頰上。

    微光下澈,給這個好看的少女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。

    “你想殺了我啊。”黑髮少女眯着眼睛,對着白衣青年歪頭笑了笑:“那可不容易啊。”

    李牧微微沉默,平靜的和少女對視着。

    清風拂過,捲起了青年的衣角,李牧眼簾微動,聲音清晰平靜:“我這個人,很擅長做一些不容易的事情,不差你一個。”

    鼓聲頓挫,止於李牧消失的那一瞬間。

    戲園子的角落裏,一個模糊的身影收起了自己手裏的鼓錘,然後走下來臺子消失不見。

    黑髮少女看着那個身影眨了眨眼睛,禮貌的揮了揮手:“師傅今晚記得早些來啊,不然扣工錢的。”

    那道身影頓了一下,然後默默的擡起右手,豎起了箇中指。

    天亮了,戲園子裏的戲聲也漸漸安靜了下來。

    戲臺上的少年拎了拎袖子,唱完了今夜的最後一場戲。他像以往一樣無言無語,安靜的坐在了戲臺邊緣,看着矇矇亮的天色咧了咧嘴,無聲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而在臺下,所有的神僕族都慢慢的閉上了眼睛,陷入了昏睡之中,連那個和李牧同桌的中年人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只有那個黑髮少女嚥下了嘴裏的食物,然後不緊不慢的站起了身。

    臺上的少年郎看着遠方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
    臺下的黑髮少女輕輕的側了側頭,然後眯着眼睛笑了笑。

    人影錯落,髮絲揚起。

    在這個寂靜無聲的戲園子裏,黑髮少女一個人揚起了裙角,在人羣之中起起落落,唱着一場無聲的戲。

    衆人皆睡,只有她一人獨醒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是清晨。

    李牧又一次睜開了眼睛。

    他身體內的氣血沉穩,面色健康紅潤,卻在片刻之後,迅速的蒼白暗淡了下來。

    一縷鮮紅色的血絲慢慢的從他的嘴角滲出。

    在昨夜的夢境裏,李牧和那個姜家的天才苦戰了無數個回合,打得難解難分,渾身留下了恐怖的傷痕。

    那場戰鬥只是發生在夢裏而已,本來和現實應該沒什麼關係。

    不過其實許多人都有過這樣一種經歷。

    在夜裏陷入了一場漫長的噩夢,無論怎麼掙扎都沒辦法清醒,只能一次又一次在噩夢裏沉淪。

    而且在噩夢結束後,自己明明只是躺在牀上躺了一夜,但身體好像被拷打折磨了一晚一樣。

    渾身痠痛,四肢無力。

    這其實也是噩夢在自己的潛意識裏留下的後遺症,和身體無關,但又沒什麼好辦法恢復。

    李牧的身體現在正處於這種狀態。

    他在表面上沒有任何傷痕,但渾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痛。

    只是擡了擡手,便疼的他齜牙咧嘴。

    李牧安靜了片刻,適應了現在的身體情況,然後像一個老年人一樣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吱嘎~”

    木門被李牧從裏面輕輕推開,這個累了一夜的年輕人一瘸一拐的走進了門外的長廊裏。

    燭火一盞盞熄滅,晨光透過窗口灑落在地板上。

    李牧花費了整整一刻鐘的時間,才從小漁排的五樓走到了一樓的大廳裏。

    木桌兩側的櫃檯上,趴着兩個不言不語的打工人,他們斜眼看着彼此,什麼話都沒說。

    李廂筠臉色微白,像是感染了風寒一樣,看着李牧沒有出聲。

    安戲遠擡了擡眼,倒是對自己的老闆扯了扯嘴角,虛弱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你倆這是怎麼回事?”李牧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,這倆人怎麼看上去比自己病的還重。

    安戲遠指了指櫃檯邊那個銀髮少女,解釋道:“昨晚沒關窗,染風寒了,今天早晨嗓子啞了,一點聲都發不出來。”

    李牧搖了搖頭,又問道:“那你呢?”

    “手扭了,腫了一大圈,一點勁都使不出來。”

    李牧愣了愣,看了眼少年纏上藥貼的的兩隻手:“都腫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安戲遠點了點頭。

    三個健健康康的金丹境修士,就在一夜之後全都病了,這像話嗎?

    普通人也沒這麼虛弱吧?

    李牧三人彼此對視了幾眼,然後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之中。

    “那今天就不開門了,休息一天。”李牧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自己的後腰,這樣說道。

    安戲遠眼睛亮了亮,然後從櫃檯下取出了個“歇業”的牌子,掛在了門外。

    李牧看了眼一動不動的銀髮少女,側頭說道:“薪水照發。”

    李廂筠安靜了片刻,擡頭滿意的笑了笑,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喉嚨,對着李牧揮了揮手。

    李牧點了點頭,看着那個她腳步輕慢的向着樓上走去。

    少頃之後,安戲遠從樓外走了回來。

    他進門後便看到李牧坐在櫃檯邊的椅子上,對着自己指了指面前的木椅。

    安戲遠有些疑惑,但還是坐到了李牧的對面:“老闆,你有什麼事嗎?”

    “也沒什麼大事。”李牧沉吟了片刻,然後問道:“就是想問問你,你最近睡的怎麼樣。”

    “睡得怎麼樣?”安戲遠撓了撓頭,困惑的迴應道:“我都很多年不睡覺了,平時都用冥想代替,老闆你怎麼想到問這?”

    “沒什麼。”李牧擡眼看着眼前的少年,又問道:“你這樓裏……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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