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間錯亂交替,一個晃神的時間後,李牧的雙腳踏在了另一塊土地上。
等李牧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,所有的景色都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。
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漆黑空間,一條狹長的青白色石板路從虛空中貫穿而過,一直延伸向了對面的巨大平臺。
白衣青年站在石板路的入口,石板路的盡頭便是灰黑色的石質平臺。
極目遠眺,李牧隱約還能看到平臺後面還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長路,只不過那條石路通向了這個空間更深處的地方,現在還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情況。
一條路,被石質平臺分成了兩段。從目前的情形來看,每一個想要進入凌霄殿的外來人都需要走上那個平臺。
如果猜測的不錯的話,長袍書生口中那三個神僕族怪物中的一個,應該就在平臺上等着自己。
李牧沒怎麼猶豫,也沒怎麼遲疑,就這麼擡起腳步平靜的向前走去。
卿嵐、蟄貘、蝄邕。
他不知道在石臺上等着自己的是誰,但對他來說其實沒太多的差別,總歸是要都見一面的。
“啪嗒~啪嗒~”
死寂安靜了不知道多久的虛無空間裏,突然吹進了一陣外面的清風,一聲極其微弱但在這個空間卻清晰可聞的腳步聲迴盪不絕。
李牧雙手垂落在長袖裏面,手裏沒有帶着任何的器物,不過丹田深處那柄沉寂了許久的古樸老劍卻開始慢慢的顫抖了起來。
老劍半紅半黃,黃色的那部分黯淡內斂,像是枯死的落葉;而紅色的那部分卻越來越明亮,如同血液一樣垂涎欲滴。
隨着李牧的身影靠近那個平臺,這片空間裏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,越來越輕快。
灰黑色的平臺正中,一個手腳伸開大大咧咧仰躺在石板上的人影動了一下,安靜了無數年的耳朵捕捉到了罕見的腳步聲。
那個人影愣了一下,然後狐疑的側過了頭,眯着眼睛看着小路上那道白衣身影漸漸走近。
一道清冽寧靜的視線從平臺上傳來,筆直的落在了李牧的身上,然後遊離了片刻,最終停在了他的丹田裏。
李牧腳步微頓,停在了平臺的邊緣。
那道人影坐起了身子,然後睜開了眼睛,露出了那雙青白色的詭異瞳孔。
“人族?”
“嗯。”
……
另一個同樣安靜死寂的空間裏,一模一樣的黑色石臺上。
長袍書生負手站在擂臺的邊緣,面色凝重的看着石臺中央的那個人影。
這個石臺比李牧所處空間的石臺要多出了五根灰白色的石柱,分別立在在石臺的四角和最中心。
而不夜天面對的那個人影,此時正斜倚在最中心的石柱上,手裏拿着一本破破爛爛的古樸書籍,低聲默然的誦讀着。
“蟄貘。”
不夜天眯了眯眼睛,看着那個消瘦的黑衣讀書人張了張嘴:“好久……不見。”
被稱爲蟄貘的黑衣讀書人身體微頓,面無表情的擡起了頭。他平靜的看了不夜天許久,卻什麼話也沒說。
蟄貘微微擡眼,古井無波的眼底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,他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看着長袍書生,安靜了很長的時間,好像依舊沒有張嘴的打算。
不夜天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。
按照他自己很久遠的記憶,蟄貘的確是神僕族三人衆裏最沉默寡言,木訥冷漠的一個。不過相比於卿嵐的痞懶白爛和蝄邕的執拗刻板,蟄貘又是最容易接觸的那位。
他也不正常,但和另外兩位相比,到是顯得正常的多。
長袍書生猶豫了片刻,張嘴剛想要在說些什麼,卻被對面那個黑衣人突兀的聲音噎了回去。
“我記得,你欲如何?”
蟄貘的聲音簡單明瞭,惜字如金。
長袍書生的眼睛卻頓時亮了一下,畢竟他沒有直接動手,只要能相互交流總比爭鋒相對好得多。
“我想進凌霄殿,找一件老器物。”不夜天如實的迴應,臉色也很誠懇。
而蟄貘甚至都沒有多想,就平淡的回了一句:“凌霄宮封閉,不能進。”
不夜天愣了一下,問道:“連我也不行嗎?”
畢竟他的身份是天庭帝子,凌霄宮乃是天庭帝主的禁地。除了天帝之外,對凌霄宮最有掌控權的應該就是他這位碩果僅存的帝子了。
但蟄貘的迴應卻很奇怪:“你姓什麼?”
長袍書生懵了一下,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回了一句:“帝,妖族的帝姓。”
“不能進。”
蟄貘面無表情的低下了頭,看着自己手裏的那本破書,又不再言語了起來。
不夜天陷入了一片困惑之中,他此前預想了無數種和這三個傢伙相遇的情景,就算是大打出手也做好了準備。
但……姓什麼?
這是什麼意思?
凌霄宮連帝姓都不能進去,難道還有其他的人比他這位妖帝嫡子更有資格?
這就更奇怪了啊。
長袍袖裏的兩枚玉璽開始緩慢的浮動了起來,不夜天眯着眼睛,擡眼看向了那個握着書本的黑衣人。
蟄貘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,指尖微頓,平靜的收起了自己的舊書。
“要試試嗎?”
“嗯。”不夜天點了點頭:“那面鏡子對我很重要。”
空間一片沉默和死寂,擂臺上的五個柱子輕輕的晃動了一下。
蟄貘擡了擡眼,安靜了片刻後,對這位妖族帝子突然提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:“你知道,一個茴字有幾種寫法嗎?”
“什麼玩意兒?”
……
白衣劍客一步邁出,走上了灰黑色的石臺。
盤腿坐在石臺最中央的那個人影依舊沒有太大的動作,只是曲起了一個右腿,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哈欠。
李牧看着那個白眼青瞳的人影,想了想,問道:“你是哪個?”
那道人影安靜了一會兒,還真的認真的思考起來了這個問題。
“我應該是姓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