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山整體被骨林覆蓋,但因爲地形的起伏不定,所以很難一眼看到盡頭。
行走在密林中,可能前一息還是茂密的叢林,轉個彎之後卻突然來到了斷崖前面。
李牧就是這樣,他在骨山山腳已經搜尋了一天半的時間。
一共收穫了百多個白骨樹的骨器,二十一個黑骨樹的骨器。
不過到目前爲止,他還沒遇到一個紅色的骨樹。
不止沒遇到紅色骨樹,李牧甚至還在不久前的偶然中遇到了大面積的山崖塌陷,險些掉到斷崖下的河裏去。
一塊塊巨大的山石從懸崖邊墜落,深入懸崖底部,許久之後才傳來一聲劇烈的震動。
李牧左手握緊一根粗壯的藤蔓,整個身子懸在半空中。
他的右手握着道屍長劍,看着身下深不見底的山崖,慢慢的皺起了眉頭。
此刻他的情況有些不同尋常。
山崖上橫長出來的一棵桑樹結結實實的紮根在山崖上。
桑樹枝幹上纏繞着藤曼,藤曼下面纔是懸空的李牧。
如果不是李牧眼疾手快,在掉落的巨石中騰轉了幾下的話,他此時應該已經隨着巨大的山石一起跌落懸崖了。
不過讓李牧有些爲難的不是自己現在的情況。
他沒被困在桑樹枝頭,只要他稍微用力,就可以順着藤曼回到懸崖邊上。
真正讓他有些猶豫的是,剛剛在山石崩塌的那一瞬間,他的眼神隱約瞟到了一抹顯眼的紅色。
而且那抹紅色就在對面的山崖上,差不多比自己現在的位置還要低個十幾丈的樣子。
“紅骨樹?怎麼長在那種破地方?”
李牧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,他不知道胖狗和裴晏之的情況怎麼樣,收穫了多少件骨器。
不過按照正常的分配來說,一共需要十二枚件紅色的極品骨器,自己怎麼也應該籌齊四個以上。
一天半的時間,李牧已經走過自己區域四分之一的地界,這是他遇到的第一棵紅色骨樹。
不管那棵骨樹長在哪裏,自己都沒有理由輕易放棄。
雖然腳下就是萬丈深淵,但其實懸崖的兩邊相距不遠,如果藉助一點工具和繩索的話,盪到對面山崖也不是什麼難事。
一粒細小的石子從山崖邊緣掉了下去,許久都沒有發生任何聲音。
李牧搖了搖頭,然後順着藤曼爬回了懸崖邊。
他這時候有些想念那隻胖狗了,如果胖狗在這裏的話,他可以把那隻胖狗丟到對面探探路。
甚至能通過胖狗掉落山崖的嚎叫聲,判斷出來這懸崖有多深。
現在的情況下,也就只能靠自己了。
李牧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,把兩把劍束縛在背後,擼起袖子把桑樹上面纏繞的藤蔓扯了下來。
雙手握住藤曼的兩截,李牧用力的扯了扯。
藤曼很緊實,足夠支持一個成年人的體重不會斷裂。
李牧又看檢查了一邊懸崖邊桑樹的情況,確定了懸崖不會再塌落,桑樹的根部也很紮實。
之所以這麼小心倒不是因爲李牧怕死,在菩提世界裏沒有人會真正的死去,只會在第二天的晨曦裏,從另一個地方甦醒而已。
但“另一個地方”,對此時的李牧來說是不可接受的。
萬一他被複活在了距離骨山無比遙遠的地方,那單單趕路就需要花費大把的時間。
路上再出了點兒什麼差錯,他就也不用考慮黃泉尋劍和迷失佛莖的事情了。
“能不死還是不要死,說是在菩提世界裏沒有人會死,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未知的後遺症。”
順着綁在桑樹枝頭的藤曼,李牧慢慢的垂落在了懸崖中間的半空中。
身體逐漸下沉,在快要摸到藤曼盡頭的時候,李牧看到了對面懸崖的深處的那抹森然的紅色。
李牧提氣輕身,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在懸崖中央開始左右晃盪。
潮溼的霧氣迎面撲來,在李牧冰寒的肌膚上凝結成了露水。
山澗底部傳來若隱若現的溪流聲,只不過有些遙遠,聽的不太清晰。
李牧把自己的身體儘量對準對面山崖上的那抹紅色,儘可能的讓自己蕩高些。
他不擔心頭頂的桑樹會出事,畢竟此前已經做好了準備。
不過常言道,讓人太過於自信的東西,總會在不經意間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。
當李牧盪到最高處的時候,突然覺得自己手裏的藤曼一鬆。
原本結結實實的桑樹莫名其妙的脫落了下來,李牧就這樣滿臉錯愕的飛向了對面的石壁。
桑樹從背後掉落,摔進山澗裏,屍骨無存。
李牧在半空中緊急的調整了自己的身形,取下了身後的道屍長劍,然後一下子刺進了冰涼的石壁上。
道屍劍像是切入豆腐一樣,帶着李牧的身體向下滑落。
山石交錯,根本沒辦法卡住那柄銳利的長劍。
李牧手腕一扭,將劍面橫了過來,這樣纔將將把自己的身體停頓在了山崖上。
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,李牧仰頭向上看去。
紅色的骨樹懸在自己的頭頂,距離他的位置還有一些距離。
李牧無可奈何,只能一邊用長劍刺入石壁,一邊想着上面爬去。
半炷香的時間過後,一隻右手摸上了山崖上的小平臺。
李牧雙手撐着地面,從懸崖中間爬了上來。
小石平臺是山崖邊突出來的一塊,在最左側的邊緣,長着一棵鮮紅色的骨樹。
骨樹的枝頭結着紅色的詭異骷髏頭,而且和白骨樹、黑骨樹不同,這棵紅色的骨樹上結着的骷髏頭極其有靈性。
像是活着有意識的邪物一樣,張開猙獰的大嘴,肆意的扭動着脖頸和頭顱。
李牧皺了皺眉頭,拎起來了自己的長劍。
這東西的確會咬人。
紅骨樹也叫血骨樹,樹幹和枝條中間都長着血肉模糊的筋肉和血塊,還往外滲着暗紅色的血液。
紅骨樹的外貌很讓人毛骨悚然,也是三種骨樹裏唯一有攻擊性的骨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