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天宸稍微有了點印象，好像是休眠前程心有跟他提到過，不過當時他並沒有在意。
“嗯，是的。”雲天明點了點頭。
此時智子也收拾好了碗筷，站到西天宸旁邊，看着雲天明的眼神略微有些複雜。
現在的智子已經越來越像是人了，通過算法的自更替，智子甚至有些不習慣再使用那種通過視網膜溝通的通訊手段。
雲天明則恰好與智子相反，在智子的算法中，已經越來越難以將雲天明與人類畫上等號。
“自從您停止階梯計劃後，雲天明的大腦無處安放，正好賽博博士的實驗缺少志願者，雲天明就成了最好的選擇。”
“怎麼說呢，自從他完全適應正電子腦後，曾經認識他的人都說他變得不再像他了。”
說到這，智子不禁有些慶幸，如果自己接入正電子腦後，也會做出與之前完全不同的選擇，那自己真的還是自己嗎？
“這裏我不得不說一下，我依舊是我，我很確信這一點。”
智子在西天宸面前直白的言論引得雲天明有些不快。
“想必賽博博士和伊瑞森博士都可以給出相同的答案。”
生物再怎麼精妙，也終究逃不出信息提取、信息傳播、信息處理、信息存儲和信息利用的桎梏。
而正電子人工腦便是通過控制論，用抽象的方式模擬出生命系統的規律。
對於雲天明選擇的改變，伊瑞森也曾在生物學上給出過解釋。
很多時候，人的選擇除了大腦的控制以外，還會受到神經的影響，就像先前的神經植入體，便是從全身各處的神經下手，而非單單控制大腦。
雲天明接入正電子人工腦後，根本不可能受到這些影響，而這些東西從設計初始便沒有計入模擬的打算。
所以雲天明纔會在很多事情上做出與之前完全不同的選擇。
理智，機械飛昇早期最鮮明的特徵之一。
“再說了，我也並非失去感性，愛、恨、喜、怒、同情，甚至是哲學思維都依舊保留着，我沒有喪失任何情緒。”
作爲參與進化的本人，雲天明能夠清晰的認識到自己。
“相比起我得到的一切，那甚至不能說是副作用的副作用顯得多麼微不足道。”
說罷，雲天明一招手，三維投影籠罩了整個房間。
“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。”
他向着西天宸敬了個禮，“火星工業基地總負責人，雲天明，向聯合國開國大總統問好。”
緊接着雲天明手再次揮動，火星的圖像呈現在西天宸的面前。
此刻火星表面很大一部分區域不再火紅一片，而是被富有光澤的銀白色金屬所替代。
【飛昇：機械世界】
【進度：60%】
【簡介：我們將把我們的世界塑造成自己的鏡像，用永恆而完美的金屬去取代脆弱且無能的血肉。】
“這是……三十年就可以達到的？”
西天宸低喃道，這次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。
如果是現實中的聯合國，製造一個機械世界並不是什麼問題，可現在自己所處的聯合國纔剛發展到什麼程度啊。
“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？”西天宸對着雲天明問道。
“您請看。”
雲天明一招手，火星的圖像再度發生變換，成了太陽系星圖的模樣。
“您休眠後，爲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戴森光束計劃，聯合國一致認爲需要一個足夠巨大的工業基地，爲整個工程提供足夠的原材料。”
西天宸點了點頭，在星際國際那裏的時候，他們也是這麼想的，一個足夠龐大的工業基地，同時也是大低谷的起因。
“如果我們要辦到產量高、且完工速度快的話，以地球和月球來說，都是不合格的。”
雲天明說話間，將兩個大大的叉號插在了地球和月球上面。
“地球本身建築太多，勻出土地本就是對時間的一種浪費。”
“而月球又太小，不符合產量標準。”
“那麼哪裏土地面積足夠大且礦產豐富呢？就只有這裏。”
火星被從星圖當中放大到幾人面前。
“唯有火星，才能既滿足礦產開採需求，又滿足工業製造需求。”
“於是在第一傭兵團和賽博博士的協力下，第一艘太空工程船從地球軌道出發，獨立建成了火星基地的第一個集開採與製造於一體的工廠。”
“不過這個工廠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缺陷，他完全無法供應任何有機體生存。”
是的，爲了建成那座工廠，有關空間站和殖民地的各項研究都被暫緩，也就導致火星工廠將會處於完全孤立於聯合國之外的局面。
“賽博博士的算法可以使得工廠自動運作和自動維護，但維護算法本身這種事情是算法難以解決的。
假如算法出現問題，沒有任何人類能在火星生存，自然也就沒有任何人能夠近距離對其進行干涉。”
“其實不然。”智子插口道，隨即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雲天明一眼，“如果某人還能算作人類的話。”
“當時唯一有能力在火星上近距離干預火星基地的，只有兩位。其中一位是我，另一位則是他。”
說話間，智子顯得有些低落，很明顯，相比起智子，聯合國選擇了雲天明，哪怕是在對雲天明的能力沒有明確認知的情況下。
自從西天宸休眠後，智子越來越不受聯合國的信任，手上需要做的事情被一削再削，許多事情都被分給其他人去處理。
但同時，聯合國也沒有做得太難看。
智子的地位被一提再提，從最開始光辦事沒有任何實際職務，到現在身居聯合國高位卻無事可做。
聯合國並沒有展現出排擠智子的態度，至少表面上是如此，對於聯合國的做法智子很難挑出半點毛病來。
智子嘆了口氣。
“大家對於正電子人工腦的猜想還是太過於保守了，哪怕是它的設計者賽博博士本人。”
“最初接管火星工廠時，雲天明沒有產生任何異樣，但接下來隨着工廠被一步步擴建，問題就開始涌現出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