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隨同學?”言蹊走到牀邊。

    少年展眉睡得正熟,碎髮落在眼前,襯得膚色一片雪白。

    在外面看到他時言蹊就被他的黑眼圈驚到了,這大約已經不是沒睡好的狀態了,是一晚沒睡吧?

    這讓言蹊十分好奇這位老做噩夢的同學到底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,否則也不至於夜夜夢魘難眠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芮清剛把湯端上桌就見言蹊出來了,她便解圍裙便招呼說:“正想叫你們呢,你同學呢?”

    言蹊反手輕輕拉上房門,悄聲說:“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“睡……男生在你房間睡覺?!”沈芮清的臉色大變,她拿起鍋鏟就衝出來,一把將言蹊拉過去,“那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?蹊蹊,他要是欺負你,你告訴媽媽,媽媽馬上打電話讓你爸爸回來揍死他!”

    言蹊差點笑出聲來,拉住沈芮清說:“他不會欺負我的,在學校他還幫我出頭跟人打過架呢!”

    沈芮清一陣驚悚:“誰在學校欺負你?”

    言蹊一愣,這才反應過來一時口快忘了分寸,她忙說:“哦,我是說放學時在校門口的事,和一個出租車司機發生點口角,哎呀媽媽,別這樣嘛,笑一笑,那是個意外,沒事的。”

    沈芮清不笑了,認真問:“你老實告訴媽媽,是不是雪見欺負你?”

    知女莫若母。

    言蹊沒有再否認,抱住沈芮清的手臂說:“不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,但是我保證,她有想欺負我的心,卻沒有能欺負到我的能力,所以,安啦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“我發誓。再說,模擬考後我就去尖子班了,到時候不在同一棟樓,想見也見不着。”

    沈芮清這才放心地笑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此時,桐城市區路邊那套高級公寓裏。

    楊定聽到外面傳來門鈴聲,他以爲是路隨回來了,忙跑過去開門,在對上陸徵沉冷的臉時,他愣了下。

    陸徵徑直邁步入內,女祕書忙緊跟上老闆的腳步。

    陸徵頭也不回問:“小隨呢?”

    楊定忙說:“少爺他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出去?”陸徵轉身不悅盯住楊定,“你沒和他說我要來?”

    “說了。”楊定迴避陸徵頗有殺傷力的目光,“他說一會就回來。”

    陸徵解開釦子坐下,瞥一眼手錶道:“所以這個‘一會’是過去多久了?”

    楊定不敢說都快半天了。

    陸徵朝祕書看了眼,沉聲道:“許祕書,查他手機定位。”

    許蔚彎腰壓低聲音說:“路少爺給自己的手機裝了反追蹤裝置,您忘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忘了,陸徵將脣抿成一線,“信息處那麼多人就不能給我破譯了?”

    許蔚道:“集團的防火牆還是路少爺寫的,您也忘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陸大總裁覺得面子掛不住了,見楊定還在東張西望,一腳踢在了他腿上,大聲道,“現在寧教授馬上要到了,叫他給誰看病,給你嗎?”

    楊定捂住膝蓋蹲在地上,腦子一片空白:“給我看看腿也是可以的。”

    “噗——”許蔚笑場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言蹊還怕下午在房間複習會吵醒路隨,沒想到不管她翻書的聲音有多大,那一個簡直和睡死過去一個樣。

    她偶爾回頭看看,也不像那次體育課上似的做夢了,牀上的少年睡得很安靜,呼吸均勻綿長,這樣看,還挺像個乖學生的。

    她不自覺笑了笑,繼續複習。

    路隨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,他幾乎是一下子從牀上跳起來的。

    言蹊聽到聲音扭頭:“嘖,醒了?”

    路隨警覺看着言蹊脫口問:“你之前給我喝了什麼?”

    那半杯水眼下還在書桌上,言蹊看了眼,好笑說:“怎麼,懷疑我給你放安眠藥了?”

    不然呢?

    別人不知道,可路隨心裏卻清楚得很,他沒有安眠藥根本不可能睡得着!這種情況已經不明原因地持續了一個多月了!

    言蹊本來是開個玩笑的,不過看路隨的樣子似乎還真的懷疑她下藥了。

    她乾脆趴在椅背上,聳聳肩說:“口服吸收良好的鎮定劑,半小時達血液濃度高峯,不過藥物代謝很快,3到6小時就進入半衰期。”她看了看時間,“我覺得你可得抓緊去一趟醫院抽管血,這樣纔好留證據告我,否則去晚了,我怕你血液裏的藥物全都給代謝完了。”

    言蹊一口氣說完,拿起桌上的半杯水,一股腦兒全喝了,“說得我口乾舌燥。”

    路隨:“……”

    沒下藥?

    怎麼可能……

    對了,他的頭沒覺得脹痛,也沒有用藥物強制睡下後的疲憊感,整個人輕鬆爽快,這種感覺他都記不清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過了。

    言蹊看他的樣子就更好奇了:“哎,陸隨同學,你到底夢見什麼了?”

    路隨的神經一跳,擡頭對向言蹊的臉,似乎纔想起來,連那兩封情書都不是她寫的。

    他面無表情站了起來:“要你管。”

    言蹊有點看不懂忽冷忽熱的路隨了,上次在寢室樓下說要罩她的難道不是他?

    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?

    她還想問,路隨的肚子突然叫了起來。

    路隨的身形一頓,有點尷尬。

    “餓了?”言蹊起身出去,“我媽媽給你留了飯,放心吧,不是剩菜剩飯,特意給你留開的。”

    她從廚房的大鍋裏取出來,因爲竈裏還留着燒透的草灰,飯盒裏的飯菜還是熱的。

    路隨原本想說不喫,可雙腿不知道怎麼了有點不聽使喚。

    言蹊給他拿了筷子放在面前:“喫吧,也不知道你喜歡喫什麼菜,每樣都給你留了點兒。”

    飯盒不大,菜紅綠搭配得很好看,擺盤更像是藝術品,讓人看一眼就被勾起了無限的食慾。

    路隨不由自主坐下來,三下五除二就把飯菜全都喫幹抹淨。

    “喫飽了嗎?”言蹊坐在對面託着腮問他。

    路隨不答,卻是問:“你怎麼不寫情書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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