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“要我幫你嗎”陸徵說得極盡婉轉溫柔,又帶着幾分撩人的味道。

    顧嘉翰整個人有些驚悚的僵了僵,一時間半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    陸徵看顧嘉翰一副被嚇到了的模樣,暗罵自己說的什麼混賬話,清了清嗓子說:“我開玩笑的,我就扶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哦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一顆心七上八下,今天的陸先生有些奇怪,好像一直在生氣,但又好像根本也沒那麼生氣。

    他到底怎麼了?

    是不是因爲昨晚的事,陸先生覺得特別不公平,所以才這麼奇怪的?

    哎,他剛纔爲什麼要猶豫,陸先生想做什麼就應該讓他做什麼!

    “怎麼了?很不舒服?”陸徵將人扶回房,順勢摸了摸顧嘉翰的額頭,還是燙。他憂心道,“再睡一覺,要是晚上還不降下來,我再讓姜醫生過來。”

    陸徵轉身出去,正要帶上房門,卻聽顧嘉翰叫他:“陸先生。”

    陸徵本能回頭,見他起身下牀,連拖鞋也沒穿,就這樣站在他身後。

    “地上涼,你……”

    陸徵剛開口,就被顧嘉翰打斷道:“可以看的,如果是您,什麼都可以看的。”

    他說着直接開了睡衣兩顆釦子,還在繼續往下解。

    昨晚雖然事出有因,但的確是他佔了陸先生的便宜,他要是個女的還好說,可他偏偏是個男的,所以陸先生會這樣彆扭。

    那他當着陸先生的面脫.光好了。

    也許這樣,陸先生心裏會舒坦些。

    陸徵看着顧嘉翰利落脫了睡衣甩手丟在牀上,見他又要脫.褲子,陸徵只覺得腦子“轟”的一聲,整個人瞬間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他疾步上前扼住了顧嘉翰的手,強壓着內心悸動道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?”

    偏偏顧嘉翰還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:“我……脫、脫衣服。”

    陸徵咒罵一聲,想扯睡衣給他披上,奈何衣服丟得有點遠,他扯了兩次沒扯到,乾脆直接將人摁在牀上。

    顧嘉翰這人對外向來沒什麼人能近身,就算有,他多年來的實戰本能都會驅使他用最快的速度將人制服,就像那次在一監附近的賓館,他在黑暗中撂倒不知身份的陸徵一樣。

    可一旦知道對他出手的是陸徵,那對顧嘉翰來說根本不存在反抗,連本能都沒有了。

    他就這樣任由陸徵拉過被子將他嚴嚴實實裹住,瞳眸裏萬般無害,就這樣一直盯着陸徵看,半晌才叫了聲:“陸先生……”

    陸徵看着面前這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有些抓狂,小王八羔子,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玩火!

    他順了兩口氣,音色低沉道:“別這樣看我。”

    再看他真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!

    顧嘉翰忙聽話地閉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陸徵:“……”

    嘉翰閉上眼的模樣分明就是引誘他親他!

    他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嗎?

    爲什麼陸徵覺得顧嘉翰這誘人的本事日益見長啊!

    要死了!

    “你、你把眼睛睜開!”

    “……哦。”顧嘉翰睜開眼睛,他頓了下,小聲說,“我、我還沒脫完。”

    陸徵深吸了口氣,目光如炬看着他,問得咬牙切齒:“脫完後呢?”

    顧嘉翰鼓起了勇氣說:“讓您看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看了後呢?”

    顧嘉翰終於有點懵:“還、還不夠?”

    臥槽。

    陸徵突然很想罵人。

    可是又捨不得罵這個小王八羔子!

    顧嘉翰見陸徵眼底明顯有怒意,他有點怵他,忙補救道:“要是您覺得不夠,那您想做什麼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要是陸先生想把昨天他對他做的事也重新做一遍也可以!

    陸徵的呼吸聲略沉,他已經拼命剋制了,那也架不住對面的人一路撩他!

    他凝着他問:“想做什麼都可以……因爲我是陸先生,還是因爲我是陸徵?”

    顧嘉翰被問得雲裏霧裏,這不是一樣的嗎?

    陸徵略低頭,又問:“要是換了別人呢?也能想做什麼都可以?”他頓了下,想起顧嘉翰對感情的事比較遲鈍,乾脆直白道,“要是換了金朝呢?行不行?”

    顧嘉翰立馬道:“不行!”

    陸徵鬆了口氣:“那你會打他嗎?”

    “會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呢?”

    “不、不會。”

    很好。

    陸徵又靠近了些,垂目之際都能清晰看到顧嘉翰睫毛投下的扇影,他與他耳語道:“昨晚的事讓你覺得噁心嗎?”

    顧嘉翰整個人被裹着,動彈不得,只知道陸先生說話的氣息輕輕掃過臉頰的瞬間,他的心跳莫名加快了。

    “不噁心。”他想也沒想就說。

    陸徵又問:“那你會對別人那樣做嗎?”

    “當然不會!”顧嘉翰又急着說,“我沒對別人做過!”

    陸徵滿意一笑:“小隨說昨晚你原本給我找了人,告訴我,後來爲什麼又反悔了?”

    爲什麼……

    “我、我有點生氣。”

    “爲什麼生氣?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不想別人碰您。”

    “爲什麼?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陸徵清淺一笑,驟然俯身靠近,似蜻蜓點水般微微含了含顧嘉翰的薄脣,因爲發燒的緣故,他的脣格外的燙又格外的軟,陸徵連聲音都輕軟了:“這樣呢,討厭嗎?”

    顧嘉翰似瞬間被驚雷劈中,似有萬千電流從心臟竄向四肢百骸,酥酥麻麻的感覺頃刻間佈滿全身。

    他的心跳聲彷彿被無限放大,連耳畔都回蕩着這“砰砰”的巨響。

    “不討厭。”

    一點也不討厭!

    反而覺得……有點兒喜歡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那這樣呢?”陸徵按捺着興奮和衝動,小心翼翼托住他的後腦勺,低頭深深吻了上去,“嘴巴張.開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唔……”

    這一吻如同排山倒海直接將懵懂無知的顧嘉翰一擊而中,清江大橋初見,到後來陸先生進入他生命的每一天……這十多年的相依爲命,這十多年的依賴守護,都隨着這一吻化作走馬燈似的無限滾動。

    父母走後,顧嘉翰身邊便只剩下寧昭和陸徵了。

    面對寧昭,他能玩笑能恣意妄爲,但卻不能在陸先生面前這樣。

    顧嘉翰彷彿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爲什麼。

    爲什麼怕陸先生,爲什麼不敢忤逆陸先生,又爲什麼言聽計從也要把自己變得更加優秀……

    原來那都只是怕萬一陸先生生氣就不要他了!

    他要守在陸先生身邊,守他一輩子。

    別人都不可以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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