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定沒想到言蹊的反應會這麼激烈,他看着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。

    連焦宛寧也愣住了,記憶裏好像都沒見言蹊發過這麼大的火。

    寧繹沉匆匆從外面進來,他一眼就看見了楊定,不免愣了下:“楊先生?”隨即他越過楊定的肩膀看到了裏面的言蹊,“蹊蹊,你怎麼了?臉色這麼難看?”

    他快步進去,見言蹊是自己站在地上的。

    寧繹沉急着道:“你怎麼下地了?腳不疼嗎?”

    彷彿直到這一刻,言蹊渾身上下的痛感神經恢復了知覺,她下意識往後退了退。

    寧繹沉伸手扶住了她。

    女孩似是強忍着疼,順了兩口氣才說:“姑父,我快疼死了。”

    寧繹沉直接將她抱起來,快步出去,逮着外面的護士說:“打電話讓攝像室準備,我馬上帶病人下去!”

    護士一看院長親自帶着人下去,自然不敢怠慢,着急忙慌地打電話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拍片結果出來,言蹊腳上原本癒合的傷處又出現了輕微開裂。

    寧繹沉只好拆了她的石膏重新打一遍。

    言蹊已經吃了止疼藥,卻還是覺得疼,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疼。

    等護士收拾完出去,焦宛寧終於尋到了機會,坐在言蹊面前就問:“我有點不太明白啊,之前陸隨的話是什麼意思?他成全你什麼?你移情別戀了嗎言蹊?”

    言蹊嗤的一笑,懶得解釋:“是又怎麼樣?”

    焦宛寧直接被問得愣住了,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出軌出得這麼理直氣壯的……

    半小時後,家裏人一窩蜂都來了,寧昭倒是躲得勤快!

    焦宛寧很自覺地告辭離開,畢竟是她把人悄悄帶出來,萬一被問責她就慘了。

    焦宛寧剛上車就收到了一條言蹊發來的信息。

    她說:「謝謝你」

    焦宛寧徹底鬆了口氣。

    言蹊因爲是二次骨裂,長輩們緊張過度,非要把她摁在醫院住着。

    言蹊倒也沒有反抗,這許多事她也正好冷靜地想想。

    就這樣,言蹊在長寧醫院觀察了一週纔出院,是秦野和阿行來接的她。她卻沒有直接回月亮灣,而是讓秦野帶她去了一趟陸氏集團。

    樓下的保安一聽言蹊沒有預約死活攔着不讓進。

    言蹊一眼就看見了從電梯出來的許蔚:“許祕書!”

    許蔚是送一個客戶下來,回頭就看見了言蹊。

    言蹊直言不諱:“我找陸先生。”

    許蔚看着並不意外,她禮貌笑着說:“陸先生交代過言小姐或許會來,不過沒想到這麼早,您請,陸先生這會兒正得空在辦公室。”

    秦野推着輪椅進了電梯,一直到陸徵辦公室外,言蹊回頭說:“哥,麻煩你在這裏等我一下,我很快出來。”

    秦野有些不放心。

    許蔚跟着說:“恐怕有些話旁人不太方便聽到,還請秦先生去休息室稍等一會。”

    “休息室就不必了。”秦野半蹲在言蹊面前說,“我就在這,你有事喊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辦公室的門打開,言蹊自己驅動輪椅進去。

    陸徵從辦公桌前繞過來,走到會客區的沙發前坐下,親自給言蹊倒了水。

    言蹊沒有接。

    陸徵有些尷尬,只好將水杯放在她面前,說:“我知道你會來找我,我不會食言的,我會親自替你解釋的。”

    言蹊淡淡說: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陸徵有些喫驚看她:“爲什麼?”

    言蹊想笑,什麼爲什麼。

    楊定的話說得很清楚,盛妤芳一心想要釘死顧嘉翰,現在顧嘉翰逃過一劫,這件事說出來,寧昭大約就成了背鍋的人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要把誰推出去,也得言蹊自己來決定。

    來時一路,她理清了所有的頭緒,直視着陸徵問:“陸隨不是陸先生的兒子吧?他和您一點也不像,您和他媽媽也奇奇怪怪,一點也不像是曾經相愛過的戀人。”

    陸徵蹙眉打量着言蹊,沒說一句話。

    言蹊卻從陸徵的神色裏讀到了答案。

    她深吸了口氣,又問:“陸隨到底是誰?”

    這一次,陸徵沒有避諱:“既然小隨已經走了,這件事你不該追着不放的。”

    言蹊繼續問:“他去哪裏了?”

    “言蹊。”陸徵嘆了口氣,“你是個聰明的姑娘。”

    言蹊又道:“他不會回來了,是嗎?”

    陸徵不答話。

    言蹊自嘲一笑:“我知道了,如果陸先生之後還有機會見到陸隨,請幫我轉告他,這是他自己的選擇,我尊重他。”

    她的目光徐徐掠過陸徵的臉,眼前又浮現出那天電梯口寧昭心虛的樣子,她低頭笑了笑,很好,他們所有人都做了自己的選擇,這一次,也該她來做選擇了。

    陸徵道:“言蹊,小隨的事連我也管不了,你更管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言蹊的身體微微往後靠在輪椅上,她望着他笑了笑,“陸先生對顧總是真心的嗎?”

    陸徵微愣,不明白她爲什麼好端端問起這個。

    “當然。”

    “是嗎?”言蹊淺聲道,“但據我所知,這些年陸先生雖然沒有公開的女友,但在私下卻一直有接觸一些女性朋友。”

    言蹊咬住尾音就看見陸徵的臉色驟變,他看她的目光變得有些不一樣了。

    陸徵的氣息微斂,海市不少人想給他牽線搭橋他都是拒絕的,但帝都老爺子那邊對他的“關心”他不好直接推卻,所以去帝都出差偶爾會聽老爺子的話去相親走個過場。

    但這些事一直都是祕密,言蹊怎麼會知道?

    言蹊前世在監獄時,午飯晚飯時間食堂裏會播放新聞,於是她在住院觀察的那一週時間裏,仔仔細細回想過濾了一遍她前世時未來五年發生過的事。

    雖然因爲她的重生很多事都改變了,但未來的結果改變不代表中間的過程會變,畢竟她剛纔看陸徵的表情就知道,他談不談戀愛是一回事,但相親的事絕對是真的。

    她記得其中有一件事十分轟動。

    那就是陸氏集團掌門人大婚的新聞,新娘是誰她沒注意,但絕對不是顧嘉翰。畢竟華國在未來五年也沒有實現同性婚姻的合法化。

    言蹊凝視着陸徵道:“想必陸先生對顧總也只是想玩玩,那您大約也不介意帶我一起玩兒吧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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