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隨”和“路隨”其實在別人耳朵裏聽不出分別,但這一刻在言蹊心裏卻是她認識路隨這麼久一來最最清楚的一次了。

    他是帝都路家的人,路家大少爺曾被人暗殺的事在華國應該沒有人不知道,言蹊其實理解路隨對自己身份的隱瞞。但只要想起是因爲他不信任自己,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些難受的。

    雖然爲了路隨的安全才一直將他藏起來,但眼下這個小姑娘和顧嘉翰關係不錯,老爺子覺得也沒什麼必要隱瞞,便直接開口:“我是小隨的爺爺。”

    言蹊的手下意識握成了拳,她定了定神問:“他還好嗎?身上的傷都好了嗎?”

    路老爺子有些詫異:“你認識小隨?”

    哦……

    原來路隨都沒有和家人提過她啊。

    言蹊收住了接下來想問的許多問題,衝路老爺子笑了笑說:“以前的同學,那我先上樓了,您走好。”

    說完,言蹊直接轉身上樓。

    電梯門徐徐關上,言蹊往後退了兩步,脊背靠在牆壁上,然後長長吐了口氣。前世監獄和顧嘉翰的相遇是她生命的轉折,看來這一次,是她和顧嘉翰共同命運的轉折點了。

    言蹊開門進去,恰逢寧昭從樓上下來。

    寧昭看見言蹊兩手空空,皺眉問:“你不是下去買東西了嗎?是沒買着?想買什麼,表哥去給你買。”

    言蹊早就忘了藉口說買東西的事,她也不想解釋,轉口問:“表哥,你真的想好了嗎?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

    “和嘉翰哥去國外的事。”

    寧昭點頭:“想好了。”

    言蹊脫口道:“可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啊,你如果不在家,那姑姑他們……”

    “這個啊。”寧昭不以爲然道,“他們都習慣了,往年我也基本沒怎麼回家過過年,那時候在國外手上項目多,忙,走不開,外國人又不過春節。再說,我的事,我爸媽從來不過問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,你決定了就好。”

    失去了陸徵的顧嘉翰現在只有寧昭一個朋友了,雖然寧昭這個人平時不太靠譜,但他在專業領域還是能靠得住的。

    言蹊又說:“過幾天我得去一趟桐城,把我爸媽接來過年。送嘉翰哥出國是迫在眉睫的事,我可能沒時間送你們。”

    寧昭安慰道:“沒事,你忙你的,嘉翰這邊有我。等安頓好,我會和你聯繫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言蹊上樓,悄悄推開房門,見顧嘉翰還在睡着,她便沒有進去打擾,轉身對寧昭說,“表哥,我還有點事想你幫個忙。”

    一聽言蹊說要幫忙,寧昭立馬精神了:“什麼事,你說。”

    “你再催眠我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寧昭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。

    言蹊認真說:“你沒聽錯,你再催眠我一次。”

    關於未來五年前世的記憶,她想通過催眠來一次更深層次的挖掘和鞏固,哪怕是前世某些驚鴻一瞥的信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言蹊第二天就去了桐城,沈芮清和言川得知言蹊考試很順利特別高興,言川還特地定了個高級餐廳給言蹊接風洗塵。

    俞橙和姚米知道言蹊回來,也約她出去逛了一天。

    回海市前一天,言蹊又陪着沈芮清和言川置辦了一天的年貨,全程都是老楊開車接送。

    老楊原本還打算直接將言蹊他們送去海市,沒想到周祕書和文祕書一起來了,擔心東西太多,還專門開了輛商務車來。

    言川和沈芮清忙着搬東西去車上,兩位祕書自然也去幫忙。

    老楊趁機拉着言蹊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:“您看我也沒多幫寧教授開車,工資沒短不說,還給了我一大筆年終獎呢!聽說寧教授因爲工作的事兒要出國去了?”

    言蹊點頭:“對,是因爲工作的事兒。”

    “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,他說說不好,說他爸爸的司機正好離職了,我要是願意的話就去海市給寧院長當司機。考慮到我得租房,每月也得來回桐城,還給補貼房租和油錢。這年頭,哪裏去找這麼好的老闆?”老楊很是激動,“不過言小姐也知道,我老婆孩子都在這兒,我也不想離他們太遠。”

    言蹊忙說:“沒事的楊叔,你要是想留在桐城,我讓人給你找份工作,你想做什麼?”

    老楊忙說:“不用不用,寧教授都幫我找好了,給市一醫院的院長開車,還是老本行,工資待遇都不錯,還不用挪窩!就是以後沒辦法再給寧教授開車,覺得有些對不起他。”

    言蹊沒想到這回寧昭辦事居然這麼周到?

    她笑了笑:“我表哥那你就別操心了,他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不回國。既然你工作安頓好了,那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蹊蹊,得走了。”沈芮清在那邊招呼她。

    “來了!”言蹊應。

    老楊忙跟上去說:“這輩子能認識言小姐和寧教授真是我的福氣。”他看着言蹊上車,揮手道,“言先生、言太太、言小姐,新年快樂。”

    “新年快樂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路上,言蹊就收到了寧昭發來的登機信息。

    有路老爺子幫忙,陸徵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追蹤得到他們,這一點言蹊很放心。

    車子徐徐駛入月亮灣小區,沈芮清明顯有點緊張,言川雖然不說,但言蹊看得出他也有些發憷,看來當年那四個老人給他倆留了不少心理陰影。

    言蹊故作輕鬆一笑說:“哎呀,您二位別這樣,大過年的,別緊張啦。是不是,周祕書、文祕書?”

    突然被點名的二位祕書尷尬賠笑:“……是的。”

    車子剎停了。

    言蹊剛下車擡頭就見院子裏成了玫瑰花海,人往那兒一站就芬芳撲鼻。

    她忙回頭笑着說:“媽媽您看,肯定是外婆給您準備的!放心吧,他們真的不生氣了!”

    她剛說完,就見沈老太太和言老太太一起從裏面出來,紛紛衝向言蹊。

    “蹊蹊!”

    “蹊蹊!”

    兩位老太太一邊一個拉住了言蹊:

    沈老太太問:“你又有男朋友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言蹊無語道,“又是什麼鬼?”

    言老太太忙接話說:“你和隔壁的陸隨不是分手了嗎?這次這個叫什麼名字啊?哪裏人?家裏有什麼人?”

    言蹊: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言蹊皺眉問:“奶奶、外婆,你們在說什麼?”

    沈老太太道:“這滿院子的玫瑰花難道不是你男朋友送的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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