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嘉翰回暢園時喝得有點醉。

    他酒量不好,從前只有應酬實在推脫不了時纔會喝酒,陸徵從沒見過顧嘉翰會主動跟誰出去喝酒的。

    陸徵順口問了句,顧嘉翰說是見了個工作上的人。

    陸徵沒再問,直接將人扶上樓。他知道顧嘉翰今天的行程沒有要見的人,但他無疑是和某個認識的人出去喝酒了。

    顧嘉翰的交際圈很小,小到能讓他一起喝酒的人一隻手都數的出來。言蹊不可能,畢竟和女孩子喝酒,他不可能自己先醉了。寧昭不在海市,所以也不會是他。

    那就只有——宋也。

    那個神神祕祕消失了這麼久的宋也。

    陸徵坐在牀邊垂目睨着顧嘉翰,他到底和宋也在搞什麼名堂?

    難道他和宋也的感情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,所以不想讓他知道?

    但陸徵很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,他不瞭解宋也,難道還不瞭解顧嘉翰嗎?

    他的嘉翰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。

    王媽煮了醒酒湯上來,陸徵將人扶起來親自餵了,回頭見王媽站在窗口在看什麼。

    他蹙眉問:“怎麼了?”

    王媽轉身笑眯眯道:“哦,沒什麼,就是白天外面有兩個小孩兒踢球,把球踢到窗戶上了,我當時還以爲玻璃肯定得碎,不過當時在下面望了望發現沒碎。這不剛纔想起來,還真的是沒碎,那真是運氣好,那孩子力氣可打着呢,當時發出好大的聲響。”

    陸徵也沒在意,把空碗交給王媽就讓她出去了。

    洗完澡出來,陸徵才發現窗簾沒有完全拉攏,他下意識走到牀邊正要拉窗簾時,又無端想起王媽的話。

    他下意識將窗簾拉開了些,又伸手將窗戶打開,再看一眼,陸徵本能擰眉。

    普通玻璃的厚度根本沒有這麼厚的,這種厚度怎麼也得是——防彈玻璃?

    房間玻璃和窗簾都是顧嘉翰親自安排換的,玻璃是他不小心打碎了,窗簾說的遮光性不太好。

    陸徵側臉看向牀上之人,嘉翰到底在做什麼?

    “陸先生?”顧嘉翰一摸身邊沒人,幾乎本能坐起來。

    陸徵忙大步過去,輕笑說:“剛去洗澡了。現在酒醒了?”

    顧嘉翰鬆了口氣: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還難受嗎?”

    “還行。”他自顧爬起來,“我去衝個澡。”

    陸徵見他根本沒站穩,他只好伸手托住他的腰:“站都站不穩還說沒事,我幫你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皺眉道:“可是您不是剛洗好?”

    陸徵笑:“那我得扶着你啊,而且,我不介意再洗一次。”

    他沒拒絕:“嗯。”

    陸徵將人扶進去,讓他靠着洗手檯扶着,他轉身打開淋浴龍頭,一面道:“以後我不在身邊你不許喝酒。”

    他轉身就見顧嘉翰乖乖倚在洗手檯上凝望着他,開口就聽話得不行: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陸徵微愣過後便想,管他什麼理由,只要嘉翰能留在他身邊什麼都行!

    “過來,把手給我。”陸徵朝顧嘉翰伸出手。

    顧嘉翰沒有猶豫將手遞過來。

    陸徵將人拉進浴室,他身上是浴袍,很快就能脫下。顧嘉翰的睡衣倒是也不麻煩,只是他有些站立不穩,衣服釦子剛全部解開額頭就歪在了陸徵肩上。

    “別睡着。”陸徵側臉附在顧嘉翰的耳畔說。

    陸徵溫柔的聲音惹得顧嘉翰渾身一陣顫慄,他下意識想要站直身體,微燙的水自花灑噴濺在顧嘉翰半側身上,他有些瑟縮。

    陸徵似是感覺到了他本能的躲避,伸手環在他的腰間將人撈回去,與他咬耳朵:“躲什麼?”

    顧嘉翰有些意亂情迷:“陸、陸先生……”

    “還叫陸先生?”陸徵的手順着花灑出來的水流淌過每一寸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那叫、叫什麼?”加上酒精作祟,顧嘉翰整個人有些發飄,被稍稍一碰就直接點燃了。

    他快被他弄得受不了,本能往身邊的人靠過去,話裏帶着顫意:“我們在、在這裏試一次,好不好?”

    陸徵手上的動作沒停下,卻是難得地沒有馬上回應。

    他輕笑着:“你先叫我一聲。”

    “陸先生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對。”

    “陸先生?”

    “嘉翰,不對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的腦子有些昏沉,他大約是醉得離譜,連王媽的醒酒湯都喝了個寂寞,他都叫了這麼多年“陸先生”了,怎麼就不對了?

    難不成陸先生也喝醉了?

    陸徵看着一本正經在努力想的顧嘉翰突然有點想笑,浴室內的溫度在持續上升,顧嘉翰的臉頰通紅,連身上的皮膚也因爲沖澡泛了紅。

    看着特別誘人。

    “想起來了嗎?”陸徵一點不着急,淺笑着問他。

    顧嘉翰似是不太確定道:“陸董?”

    陸徵成爲陸氏集團董事長時才二十幾歲,作爲一個大集團的掌門人是十分年輕的年紀,喊他董事長似把人直接叫老了,所以當時大家都只稱呼他“陸先生”,這個稱呼一直到現在,所有人都還是這麼叫他。

    果然,陸徵忍不住笑起來:“陸董?”他的嘉翰怎麼那麼可愛,他上前一步將人抵在浴室牆壁上,小心扶着他的後腦就長吻了過去。

    顧嘉翰被他吻得喘息不止。

    陸徵鬆了手,眯着眼睛道:“還是不對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完全腦袋空空,根本不知道哪裏不對。

    陸徵的聲音浮着溫柔笑意:“還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叫我什麼嗎?”

    剛認識那會兒——

    他把他從清江大橋救了下來,後來顧嘉翰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,那段時間特別絕望,他根本不配合治療,每天靠輸液維持着生命,因爲怕他在做傻事,醫生不得不給他開安眠藥助眠。

    有一天,顧嘉翰昏昏沉沉醒來看到坐在牀邊的陸徵管他喊“哥”。

    那一年,顧嘉翰16歲,陸徵25歲。

    他喊了陸徵一段時間的“哥”,直到後來知道陸徵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,他便跟着周圍的人一起叫他“陸總”。

    再後來,便是“陸先生”了。

    “想起來了嗎?”陸徵傾身,與他鼻尖相觸,“叫我,嘉翰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的薄脣微掀:“……哥。”

    “嗯,再叫。”

    “哥,哥……唔——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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