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路隨這樣說,言蹊下意識撐了起來:“這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路隨有些意外,蹙眉問:“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“知道什麼?”

    “金朝說顧嘉翰的病是人爲的。”

    言蹊的臉色大變,她還沒去過梅園新村,當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。

    這麼一來,兩人都沒有繼續睡的心思了。

    言蹊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下樓,按照慣例,早餐就在桌上,她匆匆吃了兩口出門,隔壁的路隨也已經換了衣服出來了。

    有楊定跟着,路隨就給兩個順放了假。

    這個點,上班的都去上班了,梅園新村緊張的車位終於空了一大片出來,楊定直接把車開到了顧嘉翰家樓下。

    言蹊推門下車,正好遇到下來倒垃圾的王媽。

    “言小姐?”王媽剛想問言蹊怎麼這麼早,就又看到了路隨,她一臉驚喜,“少爺來了?什麼時候來的呀,怎麼不提前告訴我,哎呀你看,我這就去買少爺喜歡的菜。”

    路隨攔住她:“王媽,不用麻煩。”他擡頭看了眼,“現在情況怎麼樣?”

    王媽詫異:“您知道了?”

    路隨點頭。

    王媽嘆了口氣說:“顧總也不愛說什麼,表面上看着好像還行,但我好幾次看他起身時扶着桌沿站好久纔會鬆手。姜醫生說他現在身體很虛弱,頭暈乏力都是會持續出現的情況,入睡後也很難醒來,先生每天都擔心得不行。我也幫不上什麼忙,就想着每天做點好喫的,可是,顧總他也沒什麼胃口,哎,真叫人擔心。”

    路隨感覺出言蹊的手指在輕微顫抖,他握緊了些,突然問:“姜醫生今天在嗎?”

    “在的在的。”王媽連連點頭,“一早就來了,他也很在意顧總的病情,畢竟也算是看着顧總長大的人。哦,少爺,言小姐,大家別站在這兒了,今天日頭大,去樓上坐吧。”

    路隨卻說:“我就不上去了。”

    言蹊擡頭看他。

    他嗤聲笑了笑:“那不是顧嘉翰家裏嗎,我上去算怎麼回事?王媽,你讓陸叔下來,我有些話想對他說。”

    王媽有些爲難:“這個點,顧總還沒睡醒,先生都是要等顧總醒後才……”

    “金朝不是在嗎,他實在不放心,讓金朝守着就成。”路隨打斷她的話說,“你告訴陸叔,說我在樓下,他會下來的。”

    王媽想了想,點頭說:“少爺也不必在樓下等着,先生給我在樓上租了房子,你們去我那兒等吧。”

    言蹊本來是想跟王媽上樓看顧嘉翰的,得知他還睡着,便也沒急着上去。

    陸徵很快就來了。

    進門就問:“有線索了?”

    “您先坐。”路隨見陸徵很深兩個黑眼圈,示意他坐下,這才說,“按照金朝說的,我幫忙一起查了,陸叔,我可以很負責地說,金朝他沒有查漏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王媽泡了茶過來。

    陸徵驀地擡頭看向路隨:“這是……沒找到?”

    路隨抿脣說:“什麼也沒查到,也算查到了什麼。”

    “你什麼意思?”陸徵的眸色沉了。

    路隨盯住他看了片刻:“陸叔,您是當局者迷。姜醫生說過,這種病毒不可能從口入,必須是注射。您別忘了,現在不就有一個人能名正言順,且十分輕易就能給顧嘉翰注射任何一種藥物嗎?”

    陸徵頓時臉色大變:“你是說姜醫生?不可能!從我爸爸在時他就一直是我們陸家的私人醫生,他還是我爸爸的生前摯友,我也是他看着長大的,他不可能!”

    路隨耐心等他說完,才又開口:“但現在所有的監控都查了,陸叔,其實你心裏是清楚的,排除所有的可能後,剩下的不可能也會變成可能。”他看了眼腕錶,“還有十小時,寧教授就能抵達海市,你可以讓寧教授查一查。”

    陸徵一言不發要走。

    “陸叔不用着急。”路隨說,“顧嘉翰既然已經病了,那讓他自然地病死,總比突兀殺死他更神不知鬼不覺。所以就算真的是姜醫生,他現在即便跟顧嘉翰同處一室,也不會做什麼的。再說,金朝不是在樓上嗎?”

    陸徵沉默良久,又說了句:“姜醫生他不會的。”

    路隨繼續說:“專業性的東西還是得等寧教授來,不過他沒來之前,陸叔倒是可以抽空查一查姜醫生名下的賬戶。”

    陸徵擰眉看向路隨:“你什麼都沒查過就敢在我面前隨意誣陷姜醫生?”

    路隨輕笑:“他好歹是您的人,我是晚輩,沒經過您的同意不好隨便查的。”

    言蹊見陸徵垂在兩側的手已經狠狠握成了拳。

    終於,陸徵說:“我會讓你知道不是姜醫生!”

    他拿出了手機,給許蔚打了通電話,讓她查姜醫生以及家人名下所有的賬戶和不動產。

    路隨站了起來,走到陸徵身後。

    他嘆息說:“陸叔,我知道您心裏很糾結。您既不希望是姜醫生,也希望是他。”

    “你胡說!”

    “我沒胡說,因爲現在走投無路了,若是姜醫生,至少現在能知道顧嘉翰究竟怎麼了,畢竟金朝告訴我時說過,現在只知道他全身的免疫系統在逐漸癱瘓,但究竟具體原因是什麼,還不清楚。”路隨停頓了下,繼續說,“但要真的不是他,又將回到大海撈針的狀態,顧嘉翰他……撐不了太久了吧?”

    言蹊的心口緊了緊,他們雖然都不是醫生,但大致也都明白,免疫系統癱瘓的病症惡化起來會很快,被感染的話也就是幾天的事情。

    陸徵的臉色難看,他心裏明白,路隨是對的,但他不敢承認。

    畢竟一個是摯愛,一個是良師益友。

    快中午,金朝打來電話,問陸徵在哪裏,說顧嘉翰醒了。

    陸徵匆匆收線就要上樓,走到門口,他回頭說:“言蹊,有些抱歉,樓上做過消毒處理,姜醫生的意思,現在不太適合很多人進出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我明白的。”言蹊剛站起來,門口的人就徑直出去了。

    王媽去廚房做飯,說是現在陸徵不允許樓上開火了。

    言蹊站了會兒,眼眶有些溼潤,前世顧嘉翰因爲她而死,這輩子好不容易活下來還和陸徵在一起了,他不該是這樣的下場的。

    路隨將她拉過去坐下,輕輕摟住她的肩膀說:“好了,我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,你別太傷心。”

    言蹊俯身抱住了他:“路隨,找個時間去我家喫飯吧,我想正式把你介紹給我家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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