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隨說:“真的,你那邊呢?”

    “很不好。”言蹊的聲音聽着有些壓抑,“嘉翰哥把午飯都吐了,表哥給他打了吊水,但他有反應……路隨,我有點怕。”

    路隨幾乎本能回頭朝客廳了看了眼,他下意識走得遠了些:“寧教授怎麼說?”

    言蹊微顫說:“他說現在是最難的時候,就算中和藥劑出來,也需要等他各項體徵相對穩定才能用。我很擔心他一直想着他媽媽寫的日記的事,但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提,怎麼辦呀,路隨?”

    “日記的事,陸叔會解決的。”路隨又道,“你放心,顧嘉翰絕對不希望陸叔回去看到一具屍體,他會熬過去的。”

    末了,他突然笑了下。

    言蹊道:“你笑什麼?”

    “沒什麼。”路隨無奈道,“我就是死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會因爲顧嘉翰來勸你,哎,擱以前,我大約會說,死就死了,關我屁事。”

    言蹊被他逗笑,她當然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。

    這些年,他們都變了很多了。

    兩人又聊了幾句,路隨就看見金朝匆匆而來。

    “言蹊,我這有事,先掛了。”路隨收線朝門口走去。

    這邊,陸徵和路高揚杯中的茶水都添了兩三回了。

    金朝入內,跟路高揚夫婦打了招呼,才快步走到陸徵身後,附在他耳邊輕言一番。

    陸徵的臉色當場就變了。

    筆跡和書寫時間全都沒有問題,也就是說,盛妤芳沒有騙他,日記是真的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驀地看向白盈聽。

    白盈聽沒想到陸徵會突然看過來,她本能是想衝他笑的,但在擡眸對上陸徵冷到極致的目光時,白盈聽莫名被驚了驚。

    是她看錯了吧?

    陸徵的眼底有殺氣。

    陸徵接了金朝手裏的文件袋,示意他出去,隨即,他俯身將茶杯放下,直言道:“今天哥跟嫂子都在,我也不拐彎抹角了。”他將文件袋擱在茶几上,用手指敲了敲,“這裏面的證據足以判白小姐一個故意殺人罪。”

    什、什麼?!

    白盈聽的手一抖,差點連杯子都沒拿住,茶水直接灑了她半身。

    她慌張脫口:“阿徵,你在胡說什麼?我殺誰了我?”

    盛妤芳臉色難看,倒是路高揚,盛妤芳沒有把全部的事告訴他,只說白盈聽惹陸徵生氣了,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嚴重。

    他忙拿起文件袋,把裏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。

    裏面,照片,視頻,轉賬,供詞,證物,指紋……簡直齊全得閉着眼睛都能判了。

    “姨媽……”白盈聽拉住盛妤芳的手臂。

    盛妤芳恨鐵不成鋼道:“住口,阿徵什麼都知道了!你說說你爲什麼要做這種事!”要是殺人是那麼簡單的事,早八百年前她就把顧嘉翰殺了!

    陸徵往後坐了坐,說:“我知道白家和路家的關係,也相信即便白小姐殺了人,哥和嫂子有意幫她掩蓋的話,於我還是很麻煩。”話落,他又看向白盈聽,“但請白小姐相信,我還是有能力把你釘死的。”

    白盈聽整個人抖了抖。

    陸徵還在繼續說:“就算不判你死刑,我覺得你也應該不能活着從監獄裏走出來。”

    白盈聽徹底被嚇到了,她撲過去抓着盛妤芳哭道:“姨媽救我!救救我啊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您……您不是也一直希望顧嘉翰去死嗎?我、我這也是爲了幫您啊!”

    盛妤芳猛地撐大眼睛,她氣得一把推開白盈聽:“我要他死用得着你動手?我要他死,他一定死得悄無聲息,根本不會有人知道!會由得你這麼低級的手段去殺人?”

    門口的路隨扶額,他媽這張嘴真的是……

    “少、少爺沒事吧?”楊定忙去扶人。

    路隨蹙眉:“幹什麼?”

    楊定:“我還以爲您要暈倒了。”

    路隨又嘆了口氣,也差不多快被氣暈了。

    路高揚擡頭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:“還嫌不夠亂?你給我坐下!”

    對於丈夫的話,盛妤芳還是聽的,她只好乖乖坐下,但表情很是委屈。

    白盈聽被訓得哭也不是,不哭也不是,她很想給家裏打電話,但最終不還是得求到路家來嗎?這麼一想,她也只好作罷了。

    路家是四合院,路高揚夫婦和老爺子不住在一個屋,不然現在要是被老爺子知道的話,估計她直接就沒了。

    畢竟就算她姨媽對顧嘉翰搞小動作也得避開老爺子。

    路高揚看完後把所有證據都收起來,問陸徵:“你打算怎麼辦?”畢竟,陸徵真的要直接釘死白盈聽也就不必特意來帝都了。

    陸徵沒有接文件袋,畢竟這些不過都是複印件。

    如果沒有日記的事,他根本不會來帝都,證據直接在海市就提交了。

    但現在……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都以爲顧嘉翰爲先。

    陸徵說:“我可以饒她一命。”

    白盈聽還以爲自己聽錯了。

    路高揚夫婦也是大喫一驚。

    陸徵繼續說:“條件是,嫂子必須給我一份證明,證明這本日記的內容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盛妤芳的臉色驟變:“你怎麼……什、什麼?”

    “證明日記是你逼嘉翰媽媽寫的,你要是把這件事坐實了,我可以饒白小姐一命。”他頓了下,目光掠過白盈聽慘白充滿恐懼的臉,“你妹妹也就她一個女兒吧?現在這個年紀,失獨的話,再生一個恐怕有點難,領養一個對白家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,你說是吧?”

    得知是白盈聽給嘉翰下藥時,陸徵就想弄死她,但比起讓她死,陸徵更想讓嘉翰活着!

    日記的事,除了這樣,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!

    陸徵的脊背緊繃,寧昭說得很清楚,顧嘉翰已經經歷過兩次精神崩潰,這一次只有這樣才能讓他重拾信心,他才能好起來。

    否則,日記的事會成爲他永久的心病,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好了。

    白盈聽忙說:“姨媽您答應他吧!求求您!”

    盛妤芳似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
    陸徵的聲音再次傳來:“不過白小姐別以爲就這麼算了,我只是暫時答應不告你,但仍然保留追訴的權力。我要你離開華國,從此以後都不準再回來。”他睨着她,一字一句補上,“你若踏足華國領土一步,我就把這些全都提交上去。”

    白盈聽的心猛地一沉,她脫口道:“你這是想流放我?!”

    陸徵冷笑道:“死還是去外面繼續享受你的生活,選一個吧,白盈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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