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隨只在路家待了一天,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回海市。

    陸徵送他和楊定到門口,將東西交給他。

    路隨收起東西,蹙眉問:“您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?”

    陸徵眼底有些掙扎,但仍是道:“不了,我告訴他,一週再回。”

    路隨想了想,沒說昨天言蹊電話裏說的情況。

    目送車子離去,陸徵仍是站在門口沒有動。

    金朝走到他身後說:“您要是實在不放心,可以打電話給寧教授問問顧總的情況。或者,您和少爺先回去,這邊的事我會看着處理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陸徵抿脣,怕自己問了就擔心得受不了連夜回去,怕自己回去了會先沉不住氣去看顧嘉翰,站了很久,他才徐徐道,“若有事,寧教授會給我打電話的。”

    現在海市那邊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。

    “況且,這邊的事還沒完。”陸徵說完,轉身入內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白家那邊也知道了消息,一大早就來了路家。

    白夫人在盛妤芳房內哭了一上午,一直不斷地想說服盛妤芳去求情。

    白傑則跟陸徵賠罪了兩小時,但不管怎麼樣,陸徵始終不爲所動,甚至一想到顧嘉翰遭的罪受的苦,他恨不得就地弄死白盈聽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路隨抵達海市機場,是言蹊親自來接的機。

    他和楊定一下飛機走進航站樓就看到了站在前頭的言蹊,路隨愣了下,還沒問言蹊怎麼沒在到達處等他,而是直接進來了,就見她飛奔過來。

    路隨幾乎本能張開雙臂抱住了她。

    楊定依舊若無其事往前走去,打算去前面等他們。

    “怎麼了?”路隨低頭看着將臉埋進他胸膛的言蹊。

    言蹊緊緊抱住他:“沒什麼,就是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這些天,想到顧嘉翰和陸徵有可能生離死別,再看着顧嘉翰每天在死亡線上掙扎,言蹊就越是想路隨,希望他們永遠也不用經歷這些事。

    “我也想你。”路隨垂下眼瞼望着她笑,“東西我拿到了,你別擔心,他會好起來的。畢竟愛情的力量強大,要是換我躺在病牀上,一想到你回來有可能會見到我的屍體,我就一萬個受不了,怎麼也得讓自己活着纔行。”

    言蹊被他逗笑,她踮起腳勾住了他的脖子,仰着小臉說:“看什麼,吻我。”

    路隨勾了勾脣角,一手托住她的後腦,低頭深吻上去。

    這個吻纏綿悱惻,直到兩個人都喘着氣才被迫停下來。

    連一早往前走去的楊定都忍不住折回來看看這兩人到底好沒好。

    路隨嗤的笑,摟住言蹊的腰說:“走吧,楊定都折回來檢查了。”

    言蹊跟着笑。

    這次航班的機組人員全程見證了這一幕。

    “剛纔那位是華西航空的言機長吧?”

    “對對,是她,言機長穿私服原來這麼好看啊!啊啊,我女神啊!”

    “和她在一起的那位先生也很帥啊,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,天哪,他們在一起真的太般配了!”

    “我聽說言機長特別高冷,沒想到她還會當衆接吻呢!”

    “聽說不可信啊,我還聽說言機長和他們的薛總在一起了呢!剛纔那位只要不瞎應該都能確定不是薛總吧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車開到半路,言蹊的工作羣裏就炸了,她和路隨接吻的小視頻被瘋狂轉發,她也被瘋狂@,但是畫風就點不太一樣。

    「路科長又變帥了!@機長言蹊」

    「機長大人越來越open了啊@機長言蹊」

    「啊啊啊啊,路科長好會撩啊!!@機長言蹊@機長言蹊@機長言蹊

    機長言蹊:「錯了,是我撩的他」

    一陣靜默後。

    「啊啊啊啊,臥槽,正主來了!!」

    「原來你是這樣的言機長」

    「我朋友剛跑來問我,誰說言機長高冷的,明明那麼熱情奔放!」

    「機長,以後嚴禁在機場撒狗糧啊,給條活路!!」

    言蹊看着他們聊,不再回復,而是收起手機轉向路隨:“你見過嘉翰哥的媽媽嗎?”

    路隨側臉看她,輕聲說:“你是想問我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?”

    言蹊垂下眼瞼:“日記是真的嗎?她爲什麼要那樣做?”

    路隨沒回答,只是把她微涼的手拉過來緊緊握住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顧嘉翰醒來已經很晚了,他見言蹊坐在牀邊,輕聲問:“不是說今晚回家嗎?”

    “嗯,一會回去。”言蹊說,“路隨從帝都回來了,有個東西想給你聽聽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下意識朝門口看了眼,隔着玻璃,他隱約看見站在外面的路隨。

    言蹊給顧嘉翰戴上耳機,聽他突然又問:“有陸先生的消息嗎?”

    言蹊的手指微微瑟縮一陣,她笑道:“沒有,你放心,他身邊那麼多人,不會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她打開錄音。

    顧嘉翰很快就聽到了盛妤芳的聲音,說話聲時遠時近,很明顯是偷偷錄下來的,另一個說話的人,是路隨。

    路隨是去質問盛妤芳爲什麼要給他發那條信息,母子兩個就這件事先是爭吵了一番。

    路隨說:“您既然有這本日記爲什麼不給爺爺看?只要爺爺看了,他就不會再念叨着認回顧嘉翰了,您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?既然您不給,那我去給爺爺!”

    “小隨!”耳機裏傳來盛妤芳不慎撞到什麼東西的聲音,接着她咬牙說,“不能給你爺爺看!”

    “爲什麼?”

    “因爲……因爲日記是假的!”

    言蹊見顧嘉翰突然坐直了身體。

    路隨不信:“不可能,我已經做過筆跡和書寫時間鑑定了,都沒有問題,的確是十多年了!”

    耳機裏的聲音還在繼續:“那是因爲十多年前,你奶奶逼鄭學美一口氣寫下來的。我們就是握着這本日記才逼他們離開帝都的,否則我們就把這日記給你爺爺看!”

    顧嘉翰的手一點點抓緊了被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路隨朝病房裏看了看,終於轉身,不過兩天不見,顧嘉翰瘦了不少,整個人的狀態非常差,寧昭說的沒錯,這個病後期惡化迅速,沒有解藥的話,他撐不了多久的。

    路隨走到安全通道,推門進去,他在窗口點了支菸,然後撥打了盛妤芳的電話。

    “小隨。”盛妤芳有些驚訝,“這麼晚了,怎麼突然給媽媽打電話了?”

    路隨吐了口煙:“日記是假的,對不對?您在錄音裏用來造假說的話,其實是實話,是不是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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