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也的車就停在村子口,這裏很少看到這種軍用級別的大車,孩子們好奇地在那圍觀,看見顧嘉翰過去,他們大概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畢竟顧嘉翰剛到村子就病了,這幾天都沒怎麼出門。

    他衝孩子們笑了笑,又想起身上還有一塊壓縮餅乾,便拿出來給孩子們分了。他們沒喫過這個,特別高興。

    顧嘉翰又取了瓶水擰開給他們,第一個孩子沒有直接喝,而是用手接了點,然後小心翼翼在手心裏喝。然後衝顧嘉翰說着他聽不懂的話,大約是謝謝吧。

    “他在問你,這水一定很貴吧。”身後傳來宋也的聲音。

    顧嘉翰下意識回頭:“你什麼時候還能聽懂這話了?”

    宋也笑:“聽不懂,但之前也有孩子這樣對我說過,後來酋長告訴我的。”宋也摸了摸孩子的頭,示意他們去別處玩,“這裏缺水,需要走上半天的時候去外面打水,但是打來的水很渾濁,很多人都沒見過這種礦泉水。”

    這兩年,顧嘉翰也走過很多地方,但像這裏這麼窮的還真是第一次遇到。

    他霎時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 宋也把他手裏半瓶水蓋上蓋子,裝入他的口袋裏,拍了拍:“小心別被搶哦,顧總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推開他的手:“別胡鬧,你怎麼出來了?”

    宋也道:“想着給隊長打個電話,報平安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蹙眉:“你手機有信號了?”

    宋也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說:“這不就是想借你的手機用用嘛,正好你也要打電話,順便的事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吐了口氣,將車子發起來,插上充電後,讓了位:“你先打吧。”

    “謝了,兄弟。”宋也不客氣地上車。

    顧嘉翰走到車後,他摸了支菸出來點上,依靠在車身上望着面前一望無垠的草原,緩緩抽着。

    他看了看腕錶,和陸徵已經超過一整天沒有聯繫了。

    股東大會沒出什麼事吧?

    “嘉翰。”宋也拍了拍車門,“過來唄,隊長想找你說兩句。”

    “來了。”顧嘉翰轉身走到副駕駛外接了手機,一手隨意將香菸夾在手指間,笑着打了招呼。

    隊長聽說他和宋也在一起很是興奮,問他會不會去和他們匯合一起聚聚。

    顧嘉翰還沒開口,宋也就急着幫他答應了。

    又閒聊一會,才掛電話。

    宋也睨着顧嘉翰問:“哎,說實話,你手機弄了什麼,爲什麼信號這麼好?”

    顧嘉翰笑了笑:“可能是新款吧,接收信號的功能比較強大。”

    “就扯吧你,當我三歲孩子?”宋也看他沒有想說實話的意思,也沒追着問,他跳下車,“死鬼,跟你家陸先生纏綿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咳咳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直接被一口煙嗆到。

    他咳了會,乾脆將煙碾滅,坐進了副駕駛,這才翻出陸徵的號碼撥過去。

    這個時間,會議已經早就結束了。

    電話響了兩下就被接了起來,顧嘉翰還沒開口,就聽那頭許蔚道:“顧總,找陸先生嗎?陸先生現在有點事,要不一會我讓他給您回過來?”

    顧嘉翰下意識問:“他在忙什麼?”

    許蔚遲疑了下說:“哦,也、也沒什麼,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許蔚說話的時候,顧嘉翰聽到背景聲有人叫了聲“醫生”,顧嘉翰蹙眉問:“你們在醫院?”

    “沒……”許蔚下意識否認。

    接着顧嘉翰就聽到陸徵問了句“誰”,然後電話直接被掛斷了。

    顧嘉翰再打過去,電話直接被掐了。

    接着,陸徵回了條信息過來:「沒事」

    顧嘉翰打字的手在顫抖:

    「沒事爲什麼會在醫院?」

    「你怎麼了?生病了?」

    「哥,回信息!」

    顧嘉翰再打電話,還是不接。

    他把許蔚、金朝、小蔡,連王媽都打了個遍,要麼不接,要麼就是說沒事。

    「接電話啊」

    「你接我電話好不好?」

    「那回我條信息」

    「告訴我究竟怎麼了」

    一頓信息轟炸,依舊只換來陸徵一句:「我真的沒事」

    顧嘉翰打給言蹊,她有些意外,說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幫他去問問。

    之後回過來的就是路隨了,他也是那個態度:“沒事啊,有什麼事?陸叔說了,你別瞎操心,好好在那邊考察,順便也可以跟寧教授他們領略下異國風景。順便說下,大草原的日出和日落還是非常美的,值得一看。就這樣,別打擾我和言蹊了。”

    嘟嘟——

    顧嘉翰無奈之下打給了自己的祕書,打之前他就想到像蔣祕書這種邊緣線人物,應當是不會知道什麼的。

    果然,蔣祕書一臉懵地告訴顧嘉翰:“之前股東大會時看陸先生挺好的啊,應該……沒什麼事的吧。”

    後半句話說得連蔣祕書自己都有些懷疑。

    顧嘉翰沉默三秒:“給我訂機票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好的,顧總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寧昭剛寶貝似的把他的培養皿收起來就見顧嘉翰回來了,他擡頭就笑:“宋也說你這趟要和我們一起走啊,那太好了,他們都說我烤兔子技術一流,你可有口服了!”

    顧嘉翰正要開口,蔣祕書的電話又打來了。

    他接起來就蹙了眉:“天氣原因這幾天都沒有直達的……那、轉機,經停都可以。時間沒問題,艙位也沒有要求,要,都要!”

    宋也站起來:“要回去?出什麼事了?”

    顧嘉翰的臉色難看: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宋也收起笑容:“陸先生出事了?”

    顧嘉翰坐下抱住了頭: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寧昭有些失望:“那你喫不上我的兔子了。”

    宋也無語地瞪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顧嘉翰走得很急,趕的紅眼航班,走之前把他身上所有的喫的用的,都分給了孩子們。

    宋也和寧昭送他去的機場,雖然比來時方便許多,但路並不好開,顛得沒辦法睡。

    當然,顧嘉翰估計也是睡不着的,寧昭倒是睡得很熟。

    從j國輾轉到海市,顧嘉翰差不多花了近三十個小時。

    小蔡在機場接到他時嚇了一跳:“顧總,您的眼睛全是紅血絲。”

    他三十多個小時都沒睡了,說來也奇怪,完全沒覺得困。

    “去暢園。”顧嘉翰又問了句,“陸先生在家吧?”

    小蔡道:“不是啊,現在是上班時間,陸先生肯定在集團啊。”

    “什麼?”顧嘉翰的臉色驟變,“他怎麼還在工作?去集團,你開快點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顧嘉翰衝進去時,門口的保安攔得非常快,直到看清面前的人是顧嘉翰才驚悚地放行。

    這天,所有人看着向來斯文英俊的顧總穿着一件好幾天沒洗過的白t,鬍子拉渣地往董事長辦公室衝。

    “顧總被人打劫了嗎?”

    “顧總這是去毀容了嗎?”

    “顧總是難民營回來的嗎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陸徵的辦公室空蕩蕩,顧嘉翰推開了裏面休息室的門,牀上也是空的。

    人呢?

    他拿出手機正想打電話,休息室內的洗手間被打開。

    陸徵推門出來,看見房間裏的人明顯愣了下。

    顧嘉翰衝過去就抱住了陸徵,他怕得不行,聲音還在顫抖:“你到底怎麼了?你嚇到我了。”

    陸徵沒有抱住他,垂目看着他:“捨得回來了?我還以爲你不想見我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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