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嘉翰嗤笑：“我以前沒少得罪人，你如果在圈內聽過我的風評，八成都是不好的。”
他倒是實誠。
路隨蹙了蹙眉，陸先生的瘋狗這名頭誰不知道，他從前在帝都時也覺得顧嘉翰不像是個好人。
顧嘉翰說到的七年前他和陸叔在集團自顧不暇的那段時間，路隨曾經有過耳聞，那幾年，陸氏集團內鬥特別嚴重，陸叔父母接連過世，他自己也還年輕，想必爲了讓陸叔徹底掌握集團，顧嘉翰的很多手段都稱不上光明正大。
否則四年前也不會有人買兇要殺他了。
可今時不同往日。
路隨還是沒忍住：“你是表現得太想要那塊地了，他們纔敢這麼爲難你。”
“我本來就很想要，爲什麼要裝。”他倒是一點不避諱。
路隨有些恨鐵不成鋼：“那你就讓他們這麼對你？”
“這沒什麼。”顧嘉翰笑了笑，“爲了得到那塊地，我可以忍氣吞聲。但那之後，我要不要對付他們，或者說要做到什麼程度，那就是後話了。”
草。
路隨默了默，他竟然會擔心顧嘉翰？
秋後算賬這種事，看來顧嘉翰早就算計好了。
這位顧總瘋起來，怕是誰都攔不住，包間裏現在還沾沾自喜的那兩位，日後怕是得自求多福了。
“你別進去了。”顧嘉翰收拾了下情緒打算走。
路隨見他站直身體時，下意識蹙了蹙眉。
路隨伸手拉住了他手臂：“你是不是喝太多了？”
“還好。”他推開路隨的手往外走去。
路隨沒有跟，盯住他的背影咒罵一聲道：“你應該帶上你的祕書！”
顧嘉翰沒有回頭：“帶祕書沒用，今天必須得我來喝。你不懂商圈的規矩，現在地在他們手裏，我要是不合理合法地拿到，今後會留後患。陸先生要的東西，我不會讓他拿得不安心。”
路隨跟上前：“你喝那麼多，他們最後還是不給你呢？”
顧嘉翰又笑：“不可能，我出價是別家的三倍，大家都生意人，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。不過是早幾年我把他們得罪狠了，他們現在想借機出氣罷了。對了，我車停在下面b區，去那等吧。”
路隨繃着臉：“媽的，誰要等你，你愛死不死。”他快步走上去，推開顧嘉翰徑直朝電梯走去。
顧嘉翰望着他的背影愣笑了聲，轉身進了包間。
路隨還沒走遠，聽顧嘉翰進門就說：“李總，孫總，不好意思。小孩子鬧彆扭。”
李總問：“沒聽說顧總家裏還有小孩兒啊。”
顧嘉翰又道：“我侄子。”
“哦哦，怪不得，瞧着有點像。”
誰他媽是你侄子！
誰他媽和你像！
路隨忍着沒衝進去暴揍顧嘉翰的衝動，快速走到電梯邊上，狠狠按下行鍵。
他直接去了自己的停車位，坐上車後打算直接走，可是也不知道怎麼的，車子繞了一圈就好端端開去了b區，關鍵他的眼珠子還特別主動地找起了顧嘉翰的車。
等路隨反應過來，他已經不知道爲什麼把車停在了顧嘉翰車子邊上。
臥槽，他剛纔怎麼了？
他爲什麼沒有直接從地下車庫出去？
路隨正想着，言蹊突然打電話過來，他忙接起來：“你開完會了？”
言蹊應聲：“嗯，不過時間晚了，我和同事們在機場吃了再回。你和嘉翰哥……在一起吧？”
路隨：“……”
“嗯，我在他車邊上呢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當然真的。”路隨咬咬牙，“他上廁所，我在等他！”
“我怎麼有點不信呢？你給我拍張照過來。”
路隨只好拍了兩張照片過去，一張是並排兩輛車，一張是他站在顧嘉翰車子邊上。
他道：“現在信了嗎？”
言蹊似乎很高興：“你看，你倆不也能一起喫飯嗎？那先這樣，我們要去喫飯，回家你好好跟我說說你倆今天喫的怎麼樣。哦，你不許先走，一定要等嘉翰哥一起走哦。那掛了。”
草。
路隨又忍不住罵了一聲。
他看了看顧嘉翰的車，深吸了口氣坐進了自己車裏。
他沒有馬上走，不是因爲擔心顧嘉翰，是因爲言蹊要讓他們一起走。
對，就是這樣。
一會回去隨便跟言蹊聊一聊，她就不會知道他們今晚沒一起喫飯了。
路隨在車內坐了快一小時，才見顧嘉翰下來，他下意識坐直了身體，從擋風玻璃看出去。
顧嘉翰拿了手機出來正要打電話，擡頭見路隨從車上下來，他像是有些意外，收了手機笑：“你沒走啊。”
路隨清了清嗓子：“本來是想走的，就想和你說一聲，要是言蹊問起今晚的事，你就告訴她，我們一起喫的晚飯。”
顧嘉翰破天荒沒問什麼，應了聲。
路隨見他去拉車門時，突然踉蹌了下。
他離得近，本能上前托住他的身體。
顧嘉翰往車門上靠了靠，拿着手機的手有些顫抖，他道：“能幫我叫個代駕嗎？”
路隨快罵人了：“叫什麼代駕，我不是人嗎？你車就先放着，明天讓小蔡來開。”他不由分說把人往自己車上塞，車內頂燈照得顧嘉翰的臉色更白了。
“讓你喝，怎麼喝不死你。”路隨感覺自己今晚像是吃了炸.藥。
顧嘉翰的手抵着胃，噓聲說：“別回暢園，王媽知道了，陸先生也會知道的。柏斯酒店就在附近，去那裏。”
路隨徑直開車出去，一面道：“你這樣子還是去醫院，不然我怕你睡一覺直接涼了。”
顧嘉翰還笑得出：“怎麼會，我給姜醫生打過電話了，他會去酒店等我。”
媽的，果然白擔心他了。
給自己還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路隨一路狂踩油門，一邊碎碎罵着。
顧嘉翰坐在副駕駛上看着他想笑：“你平時都這麼暴躁？”
路隨懶得看他：“那得看對着誰，你這種欠抽的人誰他媽能有好脾氣！”
顧嘉翰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。
路隨扭頭：“你幹什麼？臥槽，我警告你，你要是敢吐在我車上，我現在就揍你。”
胃裏的絞痛又襲上來，顧嘉翰擰眉忍了忍，才說：“我只是想告訴你，你剛纔闖紅燈了。”
路隨：“……”
半晌，他回過神來：“媽的，這6分算你的，那你的駕照去扣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