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隨。”顧嘉翰的聲音又輕了些。
路隨咬咬牙：“你別給我演啊，老子不喫這一套了。”
顧嘉翰沒理他，繼續說：“一會陸先生來，你告訴他，算計我們的人，他們叫他全哥。這個人，和今天約我見面的那個公司有……有關係，你讓他馬上……馬上去查。”
路隨越聽越不對，立馬沉了臉：“你自己告訴他！你別整得跟要死了一樣！”
顧嘉翰又笑：“還……還沒死，但我大概率快……快暈了。”
路隨：“……”
他的呼吸又沉又短促，路隨一摸他的後頸，燒得比之前更燙了。
他咒罵一聲：“你別睡，撐着點！”
顧嘉翰道：“你、你要給我講故事嗎？”
路隨：“…………”
我他媽給言蹊都沒講過故事。
顧嘉翰又道：“要不，你再……再叫我一聲，我剛纔都沒聽清楚。”
路隨簡直了：“你瘋了？”
“應該沒有。”
路隨：“……”那我瘋了行嗎？
“小隨。”
“別他媽叫我！”
“那……你叫我。”
“……”
顧嘉翰又沒聲了。
路隨真的想打人，他強忍着怒意，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：“小叔？”
“哎。”
“……你他媽別玩我了成不成？”
顧嘉翰就又笑。
媽的，佔盡了便宜他倒是高興得很。
其實顧嘉翰也不是想佔他便宜，他是真的快撐不下去了，又怕自己就這樣暈過去，路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。
路隨突然問：“你聽到沒？”
顧嘉翰有氣無力問：“什麼？”
“噓——”
路隨靜靜聽了聽。
遠處虛虛晃晃傳來幾道聲音。
很雜亂，但他隱約能分辨出有人在叫“路隨”“顧總”“少爺”“嘉翰”……
“他們來找我們了！有人來找我們了！”路隨扶顧嘉翰靠在後座上，自己跳下車去大喊，“我們在這兒！我們在這兒！”
他看見上面有幾縷光影影綽綽落下來，是手電的光，但他從這裏看不到上面的人。
“言蹊！楊定！我們在這裏！”
太遠了，那邊的人根本聽不見。
路隨定了定神，想打開車子後備箱，奈何後備箱損壞嚴重，根本打不開。他忙鑽進後座，將椅子翻下，還好從這裏也能拿到後備箱的千斤頂。
……
言蹊等人一路找來，之前路隨的芯片定位明明在這下面，可是這一段路護欄都是完好無損的，也不存在車輛掉下去的痕跡。
怎麼回事？
言蹊打算再往前走。
突然，寂靜山谷裏發出了金屬擊打的“噹噹”聲，一聲比一聲響亮。
正在另一邊找人的陸徵腳步一頓，摩斯密碼。
是路隨他們！
“在那，快去那邊！”陸徵指揮人往前找去。
護欄破損的路段終於被他們發現了，陸徵舉着手電往下照了照，隱約能看到一輛車的輪廓，但是下面太黑，看不清楚更多了。
金朝和楊定快速套了繩索要下去，後面長寧醫院的醫療隊也已經跑過來待命。
終於，傳來路隨遙遠但又熟悉的聲音：“言蹊！”
太好了，他活着，他沒事！
金朝和楊定迫不及待一躍而下。
陸徵臉色難看至極，這裏正好沒有監控探頭，地上似乎被清理過，即便有血跡也早就被洗去了。
但這裏有兩條輪胎印很重，當時車速應該很快，是一直到護欄邊上才緊急剎車的，這種印痕很難清洗掉。
嘉翰的車就是這樣被撞下去的嗎？
這根本是謀殺！
陸徵咬緊牙關。
等了大約有半小時，言蹊才見從上面掛下去的繩索瞬間緊繃了，她忙站起來：“幫個忙，他們要上來了！”
陸徵帶來的安保隊立馬過來幫忙把下面的人拉上來。
“言蹊！”路隨休息了幾小時，頭已經不疼了，他是自己沿着繩索上來的。
言蹊趴在護欄邊上，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。
路隨借力一躍而上，言蹊就撲進他懷裏：“你嚇死我了！車爲什麼會掉下去？發生什麼事了？”
路隨沒來得及回答言蹊的話，陸徵便過來問：“嘉翰呢？他怎麼還沒上來？”
路隨忙說：“您別急，金朝和楊定會帶他……”
“他受傷了？”陸徵整張臉色都變了，顧嘉翰的伸手不必路隨差，路隨都能自己上來，他爲什麼要金朝和楊定幫忙？
路隨道：“也、也沒，他就手臂有點擦傷。”
這也是實話。
但陸徵顯然沒聽進去，他急得不行，恨不得自己跳下去。
大約又隔了快十分鐘，金朝和楊定才把人帶上來。
金朝扶了一把沒將人扶住，陸徵疾步衝上去將差點摔倒的顧嘉翰抱住：“嘉翰！嘉翰！你看看我！”
言蹊急得不行，拽着路隨跟過去。
路隨下意識屏住了呼吸，然後，他聽到了一聲輕弱的“陸先生”，路隨終於鬆了口氣，還好顧嘉翰沒暈死過去。
陸徵急着說：“別怕，沒事了，沒事了。”
顧嘉翰又道：“我好疼……”
“哪裏疼？”陸徵將人抱起來，大步朝救護車走去，“告訴我，哪裏疼？”
“我的胃好疼……腰也疼……”
陸徵快哭出來了：“醫生，快來看看！他在發燒，他渾身都燙得不正常。”
路隨看着被陸徵抱着走的顧嘉翰，默了默。
哦，怪不得之前要把全哥的事都告訴他呢，搞半天顧嘉翰強撐着最後的意識沒暈死過去，就是爲了找他陸叔撒嬌說疼的是吧？
“路隨？”言蹊擔憂看他，“你有沒有哪裏受傷？”
路隨收回了思緒，覺得自己暫時死不了，他叫住了金朝和楊定，把之前顧嘉翰在下面交代他的事跟他們說了一遍。
金朝朝陸徵看了眼。
路隨道：“他現在我估計也沒心思管這件事，你們兩個去辦吧，絕對不能讓那混蛋離開海市。”
“是，少爺。”金朝和楊定上車疾馳離去。
路隨回神，見言蹊的神色有些奇怪。
“言蹊？”
言蹊一把抱住了他：“是飛機上那個人嗎？爲什麼……爲什麼嘉翰哥會牽扯進去？”
路隨：“……”你真要聽我和你說我和顧嘉翰相愛相殺的那些事嗎？
不，我不會說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