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隨和宋也過去時,陸徵已經喝了一圈了。

    不過他酒量好,眼下依舊精神抖擻,一點也看不出醉意。

    倒是顧嘉翰幾次想幫陸徵喝一杯都被他攔下了。

    陸徵握着顧嘉翰的手不自覺收緊,附在他耳畔低聲警告:“一滴也不許喝,聽到沒?今晚誰讓你胃疼,我真的會殺人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,陸叔,不至於。”路隨從後面過來,拍拍他的肩膀,挑眉示意陸徵回頭,“替他喝酒的人來了。”

    陸徵扭頭就看見了宋也,他又蹙眉看路隨:“那你來幹什麼?”

    路隨聳聳肩:“我們家言蹊求我來幫您喝幾杯,我這不是實在頂不住她的苦苦哀求,所以只要來了麼。”

    陸徵忍不住笑起來:“兒子長大啦,還真是不一樣了。”

    路隨哼笑。

    後來,路隨和宋也幫忙當了不少酒。

    陸徵就順便開始逢人就把兒子介紹給大家。

    路隨忍不住跟顧嘉翰吐槽:“怎麼着啊,你倆不是要提前退休吧?我是搞科研的,我可管不了集團啊!”

    顧嘉翰輕笑:“沒那麼快,我們倆還沒老呢,還得繼續給你攢點家當。”

    路隨的眼珠子都睜圓了:“你倆是覺得我和言蹊比有多窮啊!”

    顧嘉翰下意識扭頭看了眼主桌的言蹊一眼:“是真的有點窮,我和你陸叔再努力努力。”

    宋也正好聽到這話,差點一口酒噴了出來,他邊擦着嘴邊道:“請賜我一個這樣的窮,謝謝。”

    幾人便都笑起來。

    周圍人看他們心情好,更殷勤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路隨喝了一圈回來就見自己面前碗裏的菜都快堆成山了。

    他坐下道:“怎麼還給我夾這麼多菜啊?”

    言蹊道:“都是我嘗過覺得特別好喫的,每樣都給你留了點兒,怕被人喫光了!”

    路隨心裏暖暖的。

    剛坐下,言蹊便又拉着他問:“還好吧?喝了多少啊?”

    “還好,不多。”路隨輕笑,“怕我喝醉呀?我今晚喝醉不怕,等我們結婚我悠着點別喝醉就行!”

    言蹊給他倒了杯喝茶:“我是擔心你喝醉難受,你在想什麼!”

    路隨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愣,瞬間內心就跟吃了蜜糖一樣的甜。

    “我老婆就是疼我。”路隨俯身在言蹊臉上親了一口。

    寧昭用筷子戳了戳:“宋也怎麼還沒回來?”

    路隨愣了下:“沒回來嗎?”他轉身看了看,又道,“哦,他喝的比我多,畢竟我和陸叔是交替着喝的,他可沒法和小叔交替喝,可能去洗手間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他喝醉了?”寧昭皺眉問。

    路隨順口道:“可能吧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宋也剛洗了把臉出來就遇到了急急跑來的寧昭。

    他愣了下:“寧教授?”

    寧昭拉着他問:“吐了?”

    宋也搖頭:“沒有啊。”

    “哦,先把藥吃了。”寧昭遞給他一粒藥,“我聽路隨說你喝了很多,醉了吧?”

    宋也有些恍惚,他的確喝得有點頭暈,估計再來幾杯就真的要醉,他看了眼掌心的藥:“醒酒藥?”

    “嗯嗯。”

    宋也仰頭便吞了。忍不住吐槽:“雖說今天陸先生和嘉翰結婚,但那些人灌酒也真是不要命,簡直就是……”他的話說到一半,猛地怔了怔,突然轉身又衝進洗手間,趴在馬桶上就哇地吐了。

    後背有一隻手不輕不重替他拍了拍,接着是寧昭的聲音:“吐出來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宋也吐了半天,終於喘着回頭問:“你這藥催吐的?”

    寧昭道:“你要這麼說,也沒錯吧,但是吐完你是不是神清氣爽啊?”

    宋也:“……”我本來沒要吐啊!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顧嘉翰說不要隨便喫寧昭給的藥,真的是有道理的,畢竟他連自己都亂吃藥。

    一想起他大概率喫的三無藥,出了事都沒醫保的那種,宋也頓時覺得頭有些大。

    寧昭突然彎腰問:“還想吐?”

    宋也一下沒回神:“什麼?”

    “不然你爲什麼一直趴着馬桶不起來?”

    宋也:“……”我他媽還想跳下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宋也和寧昭回去時,滿場都沒再看見陸徵和顧嘉翰。

    “新人們呢?”宋也坐下問。

    路隨冷笑:“應酬完就先走了,我估計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,看吧,現在就剩下許祕書和金朝他們在招待客人了。”

    宋也詫異:“走了是什麼意思?”

    言蹊笑:“還能什麼意思?也不想想今天什麼日子?”

    寧昭:“什麼日子啊?”

    路隨輕嗤:“人生四喜,洞房花燭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陸徵和顧嘉翰出了酒店就徑直驅車回了梅園新村。

    他們沒有大張旗鼓地來,就開了平時的車,這個點連停車位都沒找到,繞了一圈最後還是停在了小區外。

    顧嘉翰下車便笑:“哥,今天我倆大喜的日子,你說這怎麼還不給點特權呢,停個車都這麼費勁。”

    陸徵伸手將他拉過去:“我人生最好的運氣就是遇到了你,所以別的事情多點磨難也就無所謂了,比如停個車還能停這麼遠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起初覺得停這麼遠運氣也太差了,結果被陸徵說成了磨難後,瞬間就覺得其實也還好,因爲他一點不覺得這就是磨難。

    他笑着擡眸問:“你喝醉了嗎?”

    “沒有。”陸徵緊緊牽住他的手,輕笑道,“再喝就真的要醉了,所以得馬上抽身回來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笑。

    小區還和平時一樣安靜,路燈依舊昏暗看不清路,不過兩人對這裏都熟悉得很,閉着眼都能找到家。

    進了樓道,陸徵突然站住了腳步。

    顧嘉翰蹙眉:“怎麼了?”

    陸徵摟住他低頭吻了吻,然後一把將顧嘉翰抱了起來。

    顧嘉翰喫驚道:“你做什麼?”

    “抱你上樓。”陸徵望着他笑。

    顧嘉翰忙道:“六樓呢。”

    “看不起我?”陸徵徑直上臺階,輕皺了眉道,“別亂動,當心摔着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便不敢亂動,乖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。

    一路上去,家家戶戶門口都掛着喜糖。

    陸徵道:“我讓人來掛的,分享我們的喜悅,等他們明早起來有個驚喜。”

    顧嘉翰沒想到他這麼用心。

    到了家門口,陸徵也沒把人放下,他低頭親了下顧嘉翰的額角,笑道:“嘉翰,回家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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