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雀鳥啾鳴,寨子裏的人們被喚醒,開啓一天的忙碌。

    陳皮站在吊腳樓頂上,往遠處眺望。

    苗寨中每家每戶的房屋外都掛了紅色的絲帶,飄蕩耷慫着垂下,昭示着夜露的存在。

    兩個身影正朝這邊走來,是來送早飯的人,陳皮慢悠悠從頂上下來。

    正好其中有一個人是阿吉,前天他還來問,小乞回來了沒。

    他也側面打聽了一下最近寨子裏有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。

    阿吉將食籃放下,脖子伸長,左右看了看,沒一會兒他就眼神黯然的垂下了頭。

    “阿吉,請問你這兩天見過小琪嗎?“語氣溫和有禮,表情帶着些關切,剛剛好的透露出對友人的關心。

    陳皮瞧見王霜華去問他早就問過的話,心中不屑,這人一直圍着那外國佬轉,現在纔想到問這小子。他大喇喇的杵在不遠處的樹邊聽二人的談話。

    女孩眼神空洞洞的坐在地上的樣子浮現在阿吉腦海中,這是他昨天晚上去看王小琪時,她的狀態,看起來很像認命了的樣子。

    她跟阿姊還是個一樣的,阿姊是抗爭了大半年才認命的。漢人女子都是這般沒有棱角的嗎?

    “阿吉?“

    “沒有呀。“阿吉被這一聲從小世界中拉回來,他扯了扯衣領,迴應道。

    王霜華恢復之前的笑意:“嗯。“

    待人走後,陳皮睥睨的看向王霜華,腳尖在地上點了點。他沒想到王霜華會走過來丟下一句炸雷般的話。

    他說:“他在撒謊。“

    陳皮站正發問:“你怎麼知道。“

    “阿吉聽到我問出那句後,就有些跑神,雖然只一瞬,但他回過神回答我的時候,不自然的扯了衣領,然而他的衣服領子並不緊。“

    此時的王霜華的目光飄遠,接着道:“人往往在撒謊時,血壓升高,脖子會冒汗,更甚者會感到呼吸困難,所以會扯動衣領。“

    “廢話真多。“陳皮擡起下巴,繃緊下頜冷聲吐槽。

    王霜華並不在意陳皮的態度,只是在陳皮轉身的時候提醒了一句:“明日就是祭祀。“

    這就代表着他見到阿吉的時候不多了,明天的寨子肯定是無人在家的,除了他們這些外地人。

    天黑就跟着阿吉,陳皮心下想着。都新社會了,這個寨子還存在用活人祭祀的傳統,也是奇特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吱啞,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音,白日中根本聽不到的聲響,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出。

    陳皮腳步像一隻優雅的貓兒般輕巧,他一襲黑色短打很快的與黑夜融合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離開沒多久,還有一個人也從屋中出來,隱匿於幽徑邊的樹叢。

    “1,2,3……968……“

    王小琪躺在牀上默數,她不知道外面的情況,只是這兩日愈發嚴陣以待的守衛,讓她心裏不安。

    太靜了,外邊的守衛連小話都不說了,要不是還能聽到蟲鳴,她都要認爲附近除了她就沒活物了。

    自那晚見過阿吉後,她就不再喫喝他們送來的任何食物,每天的飯食都被她倒在了牀下。

    即使胃已經餓的從最初的疼痛到現在沒有知覺,但王小琪已經恢復了大部分體力。

    她舔了舔乾涸起皮的嘴脣,就要快了,快換崗了。

    王小琪的眸子亮的驚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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