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琪照做，接着她聽到奶奶壓着聲音，
說：“不老丹在我離開前的晚上，摻入米糕中，讓你吃了。”蒼老的聲音幽幽。
風吹的燈火飄搖。
“什……什麼？”王小琪瞳孔猛地一縮，嘴脣啜蠕。
整個人跪在地上，用手支撐着不讓自己不倒下去。
汪崇明一心想得到的東西，竟然早就被她給吃了。
“不老丹”又不是不死丹，她會變成怪物的！
王小琪此刻的心情無比複雜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
老人沒有理會女孩兒，坐起身子敘述往事：
五十年前，汪家人聯合別的苗族攻擊自己所在的苗族。
那時，族裏的長老剛好把她一直不願意服用的那顆不老丹加以改良，試圖讓丹藥擁有“不死”的功效。
後來，家族罹難，一夕之間分崩離析。
她的丈夫和年幼的兒子也因此去世。
作爲族長女兒的她，留下了那顆不老丹，在族人的保護下逃離。
她不知道的是，全族除了她一個人，其他人全部喪生。
至於族人的戰鬥力爲什麼那麼弱，那是因爲不老丹有副作用，服用超過十年的人，凝血功能會根據個人體質逐漸變差。
稍微受傷，傷口就難以癒合。
這是全族的致命弱點，所以他們才一直隱世不出。
在很早以前，凝血功能差這點，表現還不明顯。
可是世世代代他們都服用不老丹，這樣生下的孩子，發病的時間也越來越早。
不老丹會定格人的面容，所以大多數人會選擇在成年後，容顏最盛時服下。
她還沒等到服下改進後的丹藥，就……
後來爲了躲避追殺，便放棄服用，因爲一直不老，目標過於明顯。
而勾玉，她在逃亡時就給扔了，誰知道在哪個山溝子野河裏呢。
據說是隕玉，她的先人們，不是沒人試過，壓根沒用。反而成了一直遭到追殺的“厄物”。
半年前，僞裝成族人的汪家人找到她，說是追殺的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，還勸她喫下不老丹。
她當時覺得有問題，可是沒有深想。可是那天半夜，“族人”又來了。
說要趕緊逃，就這樣她被挾持到了這裏。
爲了套出東西的下落，汪家人用了各種辦法。
老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，直到全部說完，她像是放下什麼似的，仰天大笑：“哈哈哈哈哈…哈哈哈。東西全都沒了，沒了。”
狀若瘋癲，渾濁的眼中淌下兩行淚。
聽完這一切的王小琪像是傻了一般，整個人目光呆滯，眼睛眨也不眨一下。
“小琪，求你讓奶奶死了吧。”
“殺了我，殺了我！”
老人按住女孩兒的肩膀祈求道。
王小琪僵硬的偏頭看了眼形如雞爪般的手。
難以接受這個祈求。
“你善良，可是汪家人問不出有用的信息，我就要一直待在這裏。小琪，這是奶奶最後一個願望。”
“我想要見我的族人們。”
老人還在繼續說着。
王小琪腦子嗡嗡，對，不老丹，汪家不知道不老丹是被她吃了。
他們不會相信只剩下一顆藥的，人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。
不然也不會，不會一直審訊奶奶了。
混沌中，王小琪摸出了陳皮曾經給她的槍。
“嘭！”
血霧迷花了她的視線。
“對不起，小……”奶奶不該爲了私慾將藥給你喫。
監聽的人，包括王淳務都聽到了這聲槍響。
率先反應過來的王淳務飛奔過來，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。
晚了……
誰也沒有料到王小琪有槍，更不會料到她真的會出手。
這裏並沒有放任何傷人的東西。
“你……”王淳務憤怒的指着王小琪。
女孩兒腦海中的弦在聽到王淳務聲音的那一刻，嘣的一下斷了。
她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，再也無力支持身體，昏了過去。
外面的雪不知何時聽了，露出一輪圓月，月光撒下，照映着漫天慘白。
*
聽完苗寨族長，講完五十年前故事的陳皮，走在林中小徑中。
忽然感覺心中一痛，他擡頭望月，樹枝託着高懸的玉盤。
月光下拉長的影子寂寥，冷寂。
原來今天是元宵節呀，怪不得族長問他，要不要喫元宵。
她吃了嗎？
可惜的是，那羣人的信息隱瞞的太好，族長也只是說了，全族被滅。
多於的信息一概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