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他的徒弟很多,不開心就殺,開心就賞。
所以當他徒弟的人都是需要有極大膽量的人才想做的,真可謂是風險與收益並存,畢竟這是一個要把腦袋時刻別在褲腰帶上的“職業”。
星城無人不知陳四爺的惡名,甚至可止小兒夜啼。他府上僕婢衆多,端的是驕奢淫逸做派。
聽說他有一年還請了滬市舞廳的知名舞女到府上,足有半個月沒有出門。
舞女回去時,臉上的笑就沒落下過,讓人一看便知,肯定是得了不少的好處。
但是旁人問她在陳府做了什麼,她都是笑着搖搖頭說:“祕密,不可說。”
然而舞女心裏清楚,她就是教四爺跳舞,可是那個俊朗的男人連搭手都不願意。
是以這最簡單的雙人交誼舞,他愣是學了那麼多天。
真是奇怪的很。
世人也不知心狠手辣的陳四爺府上有一個小院子,他不讓任何人進去,連日常的打掃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做的。
每年每一季最時髦的服飾也經常送進去,可是裏面並沒有住人。
小院裏開闢的小花園裏種滿了蒲公英,樹上掛着的籠子裏養了各種鳥兒。
據說是有一年,陳皮用鐵蛋子把院子裏的麻雀都打死了。
後來他又莫名其妙的讓人捕了一批迴來,但是怎麼都養不住。
也許是麻雀家族內部有消息,總之自那以後,麻雀們再沒來過這個院子。
陳府在戰火紛飛的年代中也曾受到過侵襲,可小院依然保持完好。至於其它地方,都是後來時局安穩一些後,才逐漸修整。
*
鐘錶之國,這個國家是中立國,世界上的戰亂波及不到這裏。
一個小型醫學實驗室內,女孩兒坐在白色的病室中,翻看着報紙,她伸出手指摸了摸上面的日期。
穿着白大褂的外國醫生,正在按着她的另一條胳膊,那是在抽血。
“小七,疼嗎?”
王小琪偏過頭看着這些年一直陪伴着自己的王霜華,都過了而立之年了,他怎麼還是這樣,每次都要問。
“習慣了。”她回答,每隔三個月都要來一次的,曾經祈禱過,這樣的針頭不要扎自己。
可是誰也不會料到,世事無常。
這個實驗室是她當初提議建設的,並且所獲收益全權屬於自己。這裏不光研究“她”,還開展其它的研究項目。
不然難以維繫下去。
王小琪當初對汪崇明說,她吃了改良後的不老丹,可以用她的血液進行研究。
不然的話,她就直接去死。死人肯定沒有用,否則當初汪家殺了那麼多人,怎麼會沒想過研究。
還有最重要的一點,那就是無論汪家有什麼“計劃”,不能威脅到陳皮的安全。
她可以接受研究的時間是五年,可是五年早就過去了,國際局勢緊張,到處都在打。
何況陳皮在整個計劃裏,只是個“小人物”而已。
王小琪就這樣又在這裏待了五年,她選擇讓人研究她,也不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的。
她其中的私心就是,要用醫學儘量治療那類似“血友病”的症狀。不然,她遲早要完蛋。
王霜華看到了女孩兒手下報紙上的內容——國內戰爭勝利,倭國投降。
他掐了一下手心,這纔沒當場失態。
“小七,你……要回去了嗎?”他儘量平靜的問,可是聲調還是有些不穩。
王小琪笑的燦爛:“是呀,二哥。”
“可是你在這裏能得到更好的治療。”
本來覺的只是一時的喜歡,可在這漫長且孤單的日子裏卻發展的日間濃厚。
有一個問題,陳皮還沒告訴她答案。
“我沒關係的,不是嗎?”
1945年9月,王小琪準備回國,可迫於國際形式,一直到十月底纔買到船票。
在海上飄到五個月,抵達香江維多利亞港時,已經是次年的三月。
此時的國內形勢也不穩,滯留香港很久後,王小琪才趕在臘月初三到達星城。
王霜華沒有跟過來,他陪王小琪出國的任務原本也只有五年而已。
時間早超過了,他該離開了,早在那年家主讓他帶小七回去時,待在星城的時候便知道。
小七是永遠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,他只能是她的“二哥”。
王小琪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陳皮,她一個人沿着記憶中的街道慢慢走着。
星城變化很大,有好些商鋪道路都沒有了,她險些迷路。
她先去了曾經跟奶奶生活過的地方,裏邊住了一戶幸福人家。
也是一個老太太給她開的門:“小姑娘,你找誰呀,我兒子兒媳都出去做工了。”
王小琪笑了笑,她哪裏還是小姑娘了,她看到院子裏有個小孩兒在烤火盆。
“奶奶,我走錯路了,打擾您了。”
“不打擾,不打擾,姑娘進來喝口熱水,烤烤火吧。”
老太太見王小琪一幅新式打扮,過肩長髮低低的扎着,只穿了一件米色羊絨大衣,氣質不似普通人。
估計是富貴人家的小姐,只顧好看,不顧暖和。
“不用了,謝謝。”王小琪轉身離開,不知不覺間。
她竟走到了去陳府的路上,反應過來時。
王小琪停住了腳步,站在路邊,垂着眼簾,習慣性的撫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。
還是有些大,她已經儘量養胖自己了,好在戒指不會掉下來,能將將卡在關節處。
他還好嗎?會不會被自己現在的樣子嚇住?
她聽說了很多關於他的傳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