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與校園氛圍格格不入的音樂聲中蘇靖遙一邊跟着哼“你是我心中最美的雲彩,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……”一邊刷牙起牀。他可不想在這所學校裏“留下來”。
昨天他們每個人都拿到了一本小冊子,看上去這裏的學生每天都得在早上朗誦這個。
“……第四十四條,絕對服從老師的要求,絕對服從學校的安排;第四十五條,沒有特殊情況不得曠課;第四十六條,服從學校安排的治療;第四十七條,校內教程全部保密……”
蘇靖遙越念越覺得不對勁,這些難道不算霸王條款嗎?但看周圍的學生卻是一臉習以爲常的表情,輕鬆地就像在讀故事繪本。
朗讀結束是跑操的環節,蘇靖遙開始慶幸成爲遊樂園玩家後他開始了鍛鍊,陽光跑也都好好完成,要不然絕對跟不上這裏跑操的速度。這裏也有跟不上隊伍的學生,只要一有人落隊,那些監督他們的老師就會把他們踹出隊伍。蘇靖遙親眼看到,一個男生被踹得在塑膠跑道上飛得老遠,還被來不及停止的隊伍踩了幾腳,
這些被單獨拉出來的學生,在跑操結束後,還被罰着在操場上一圈一圈不停跑。只要停下,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。不知道跑了幾圈,老師終於讓他們停下來了。有幾個直接倒在了操場上,有的直接蹲在一旁嘔吐。蘇靖遙皺着眉,向其中一個人走去。
這個人蘇靖遙認識,是他的同班同學。昨天他被教鞭抽了兩下,回去後被抽的地方一直髮燙髮痛。肖淮清從兜裏掏出一顆治療糖塊,但蘇靖遙覺得這點傷就喫治療糖塊有點太過奢侈,忍一忍就過去了。這時,他們的寢室門被敲響了。這麼有禮貌,肯定不是那個宿管。蘇靖遙過去把門打開,這位同學就怯生生站在門口,遞給了他一盒清涼膏。
清涼膏塗到紅腫處帶來絲絲涼感,痛意也減輕了不少。同學小聲告訴他,他叫李懷勇後,就頭也不迴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宿舍。
看到李懷勇的臉色更加蒼白了,蘇靖遙不着聲色地把背挺了挺,用身高優勢擋住了老師的視線。就算他們離開了,他也能聽到老師不屑的聲音:“跟倒數第二玩在一起的八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,出了社會也只能等着發爛發臭吧……”
兩個人已經錯過了喫早飯的時間,只能空着肚子去了教室。等到了教室坐下,蘇靖遙給李懷勇接了杯熱水。李懷勇小口喝了幾口,才稍微好了一些。
跑完步蘇靖遙也有些口渴,蘇靖遙便給自己也打了杯水。看着杯中摻雜着一些沉澱,微微發黃的水,蘇靖遙皺眉,猶豫再三還是狠了心一口飲下。這裏只有這種水,不喝就只能渴着。
“這種算體罰吧。”蘇靖遙瞥了一眼攝像頭,讓李懷勇湊近一點,用氣聲跟他交談。
“嗯……怎麼不算呢?”李懷勇苦笑道,模仿着蘇靖遙的樣子跟他交談,“但我們有什麼辦法呢,這裏沒有信號,我們也聯繫不到家人,沒人能說。”
“出去呢?出去也不說?”
“手機一開始就被收走了,在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就不會對我們動手了,等回家傷差不多都好了,沒有證據,說了也是白說。”
“那也得說啊,你家人肯定會相信你啊!”
“相信我?”李懷勇自嘲地笑了,“他們要是相信我就不會把我送來這個地方。你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送我來嗎?是,我是逃課,我是去夜店,但我只是想得到他們的注意。結果他們是回家了,說他們知道錯了,說要多陪我,一家人要一起出去玩。我相信了,結果就被送來這了。”
李懷勇一字一頓說得異常果決:“我這輩子,都不會原諒他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