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自詡長輩,被指着鼻子諷刺,臉上哪掛得住。

    “來得突然。”王董事打哈哈:“下次,下次一定補上。”

    誰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?

    容琛笑了:“那,其他的事情也下次吧。”

    董事們交換了個眼色。

    都不是省油的燈,王董事不吭聲自然有其他人補上。

    “歡歡,你這是怪我們了?”有個肥頭大耳的董事滿臉不贊同,擺譜道:“大家也是擔心季氏,來得着急沒能準備。你難道要跟長輩們計較這些?”

    他說:“公司交到你手上,是長輩們對你的信任。你確定要爲了一點私利,把公司的大事放在一邊?”

    這位是季家的遠房親戚,按照輩分季歡也該喊聲叔叔那種。

    明明血緣關係淡到可以忽略,卻最擅長拿着這點親緣來說話。

    季歡心提了起來,下意識看向容琛,想給他一點提示。

    這人很難纏。

    容琛根本沒看她,目光含着輕飄飄笑意。

    “私利?”他嘲諷:“份子錢是私利,諸位叔叔伯伯來找我,難道不是私利?”

    他不耐煩繼續虛與委蛇,不客氣道:“蝙蝠身上插雞毛,你們算個什麼鳥?”

    胖董事驚呆了。

    其他董事們也驚呆了。

    這可是季歡啊。

    整個晉城名媛的典範,從來都端莊淑雅、高貴淡然的季歡啊。

    從前季氏權力交割的時候,他們鬧得更過分,都不見她說過一句刻薄話。

    哪怕氣得還青澀的她臉頰漲紅、淚珠在眼圈裏打轉,轉頭她還是能好聲好氣地喊他們叔叔伯伯。

    這,這怎麼突然就這麼刻薄了呢?

    董事們心裏突然生出點超出掌控的感覺。

    “季大小姐,這話可就難聽了。”王董事不由沉了臉:“你這態度,是覺得我們這些叔叔伯伯沒用了?”

    “看來是嫌棄我們這些老東西礙眼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們嘔心瀝血爲季氏出謀劃策,沒想到季大小姐竟然這麼看不起我們。這件事,我們一定要找季老太太問問。”

    容琛聽笑了。

    “各位,說好聽點都是長輩。”他說:“說難聽點一個個都半截埋土裏了。說不過就想告家長,當自己都是幼兒園光屁股的小屁孩呢?”

    容琛:“真叫我看不起。”

    季歡長得美,一張臉容色出衆,年紀又小。

    容琛用她的身份這麼指着鼻子罵,是個男人就受不了。

    王董事現在不演了,氣得手指都在打顫:“好,好得很!以前是我們看錯季大小姐了。既然季氏容不下我們……”

    “王伯伯要怎麼樣?”容琛懶懶撩起眼瞼,嗤笑:“諸位長輩想怎麼威脅我這個晚輩?”

    他環視一圈:“是從季氏離職啊,還是去告狀啊?”

    董事們一噎。

    容琛挑起眉梢,不屑道:“有沒有點新花樣?”

    這,這不合理啊。

    爲了季氏的名聲,也爲了能夠在季老太太面前好好表現,季歡一向是好好供着他們的。

    現在怎麼油鹽不進,一副滾刀肉的樣子?

    他們真的把她給逼急了?

    董事們又怕又急。

    他們哪兒敢真的離開季氏呢?

    在季歡的手中,季氏正煥發勃勃生機,是棵前途無量的招財樹。

    他們是瘋了纔會想離開季氏。

    胖董事試圖打圓場:“歡歡,不至於,真的不至於。大家都是爲了季氏好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爲了季氏好,還是爲了你們自己的錢包好?”容琛口風突然一轉:“想要往項目插手是吧?也不是不行。”

    董事們:?

    他鬆了口,他們突然有些不敢接話。

    “我想辦成的項目,容不得有人拖後腿。”

    容琛森然一笑:“誰給我辦砸了,就給我從這裏跳下去。諸位董事,敢嗎?”

    他信手一指。

    乾淨透明的落地窗外,是從二十層樓俯瞰晉城的景象,車水馬龍猶如火柴盒般移動。

    這樣的高度,既能讓人生出萬丈豪情,也能讓人生出跌落深淵的恐懼、頭暈目眩。

    他的眼神太冷,笑容透着血腥和野性,猶如爪尖沾血的兇獸。

    董事們完全不敢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,臉色一個賽一個白。

    季大小姐,該不會是被逼瘋了吧?

    老謀深算的王董事也顧不上發火了,腿肚子直打轉:“季,季大小姐……這……”

    他乾乾嚥了口唾沫:“我家那小子還是不太成器,不然,不然你讓他去給你監工……打打下手,也算是學點東西。”

    其他董事紛紛響應,從試圖掌控整個合作項目,變成只要一點邊角料的小職位。

    坐在沙發上的季歡,終於得以吐出一口氣。

    太好了,她心想。

    容琛還真有兩把刷子。

    這些小職位對大局沒有影響,頂多算季氏出錢養一些閒置崗位,完全符合她的心理預期。

    她緊繃的眉眼放緩,放鬆地脫掉了西裝外套。

    正打算暗示容琛點頭,耳邊突然傳來“砰”一聲脆響。

    茶杯被狠狠砸在瓷磚上,瞬間崩裂。

    熱鬧的辦公室瞬間寂靜。

    “打下手?”容琛問:“那些廢物也配?”

    “諸位進門的時候,不妨仔細看看。這裏是容……季氏,季歡的季。”容琛臉色沉冷。

    他坐着,董事們站着。

    可他身上的氣勢卻讓他彷彿在俯瞰衆人:“各位老老實實縮着,我不介意養一羣廢物,就當行善積德。各位不願意——”

    他挑起嘴角,問:“真以爲老子很稀罕那些狗屁倒竈的名聲?”

    董事們打了個寒顫。

    這,這這這!

    季大小姐,該不會真的瘋了吧?

    那清冷的眉眼間染着比冰霜還森冷的寒意,把董事們被貪婪煎熬滾燙的心,給澆了個透涼。

    都說老實人發瘋最可怕,是不要命的。

    那端莊守禮的季歡發瘋,更讓他們戰戰兢兢之餘,反思自己時不時做得太過。

    最終,這些董事也沒敢再繼續鬧下去。

    厚着臉皮說了幾句場面話,什麼都沒撈到就離開了。

    這還不算,出門不到一分鐘,季歡的手機就響個不停。

    董事們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,紛紛給她補上了份子錢。

    季歡:!!!

    要知道,這麼多年,這些董事跟鬣狗似的,從來都是有進無出。

    她恍恍惚惚,彷彿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。

    原來——這羣對她來說難纏又讓人頭疼的董事們,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。

    其實這麼簡單,就可以毫髮無損地將他們解決了。

    看她不敢置信的樣子,容琛彎腰湊到她面前,衝她吹了個口哨:“想不想知道,爲什麼哥這麼厲害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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