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給季歡回答的機會,容琛抓着她的手往外走。

    別墅外夜色漆黑一片,光芒之外不見五指。

    季歡心裏沒有一絲害怕。

    夜風迎面吹來,將容琛散落的髮絲揚起,露出他透着冷硬桀驁的俊臉。

    季歡一時挪不開眼。

    容琛起先還能保持面色如常,漸漸耳根發紅,粗聲粗氣問她:“大小姐盯着我幹嘛?”

    他故意露出危險的眼神:“知不知道,一個女人一直盯着一個男人,就是在邀吻?”

    季歡看着他,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在想……”她說,“容總怎麼又回來了?”

    以他驕傲爆裂的性格,說不管她,不是就該再也不看她一眼嗎?

    她甚至以爲……他以後再也不會理她了。

    容琛一噎。

    嘿,大小姐這個沒良心的。

    他回來找她還有錯了?

    男人在夜色中神色莫名,扭頭惡狠狠地瞪她一眼。

    他長得英俊帥氣,但五官實在過於硬朗,總透着說不出的野性兇悍。

    平常總漫不經心透着股混不吝的散漫,一旦兇起來就顯得格外嚇人。

    也難怪明明長了這樣一張出衆的臉,圈內的很多名媛們卻不敢對他起心思。

    季歡卻絲毫不怕。

    不僅不怕,看起來漂亮嬌氣如同名貴瓷器的大小姐還揚起了嘴角,追問他:“容總怎麼不說話?”

    那雙清冷好看的眼睛裏帶着狡黠,月色墜入她的瞳孔。

    容琛的耳根更紅了,偏過臉躲開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季歡踮起腳尖,探頭去看他,不依不饒:“嗯?”

    容琛:……

    “行了行了。”他狀似不耐煩地擺擺手。

    紅着臉吭哧吭哧半天,粗聲道:“汪。”

    容琛:“老子是狗,就愛管大小姐的閒事。滿意了吧?麻煩死了,小白眼狼。”

    嘴上罵罵咧咧,抓着季歡的手始終都沒鬆開。

    季歡嘴角揚得更高,本來沉重的胸口處被甜滋滋的感覺托起,輕盈自由。

    直到看到站在小區門口的莊太太。

    莊太太看着他們手牽手的樣子,神色間透出幾分不敢置信:“你竟然要跟他走?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,讓你連親人都不要了?”

    季歡停住腳步。

    這些年,她始終把莊太太當成季太太一樣尊敬,逢年過節沒少費心思準備禮物。

    莊太太也始終待她和善溫柔,猶如這世上最慈愛的長輩。

    顯得她此刻扭曲的神色格外陌生。

    “莊伯母。”季歡:“在莊煜逃婚那一刻,我跟他就已經不可能了。強扭的瓜不甜,您又何必勉強。”

    怎麼可能不勉強?

    莊太太神色難看,差點直接喊出來。

    這才過了多久,季歡就開始對莊氏出手了。

    換成婚約在的時候,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?

    “阿煜只是一時鬼迷心竅。”莊太太試圖辯白:“他現在已經想清楚了。男人被外面的狐狸精一時迷惑是正常的,在外面玩玩沒關係,重要的是要回家。”

    莊太太:“浪子回頭金不換啊!”

    “誰他媽要用金子換浪子回頭。”容琛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,罵道:“有金子找個不浪的,不比等浪子回頭來得快?”

    季歡險些笑出聲。

    說得很有道理。

    莊太太的臉色青青黑黑,不高興道:“容總,我是在跟歡歡說話。你一個外人,隨便插嘴不太合適吧?”

    “老子怎麼就是外人了?”容琛納悶:“我跟大小姐可是夫妻,這世上還有比我們更內人的?”

    好像還嫌不夠氣人,他咂咂嘴又道:“還得感謝莊少的成全,不然我跟大小姐哪有這樣的緣分。”

    莊太太:……

    莊太太快要氣死了,雙眼冒火:“歡歡,你就這麼讓他管着你?”

    季歡認真道:“倒也不能說是管着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麼不算?”莊太太:“連句話都不敢讓你說,還不是怕你明白我們阿煜的好。歡歡,你想清楚,你跟阿煜是一起長大的,跟他可不一樣。”

    “你學歷高出身好,跟這樣的暴發戶有什麼共同話題?你跟他說品茶聽音樂會打高爾夫,他聽得懂嗎?”

    莊太太掩飾不住她的輕蔑:“門當戶對是有理由的,不然空閒時間你跟他討論什麼?撿垃圾還是年少時候輟學打架?”

    容琛舌尖抵住上顎,猛然繃緊了下頜的線條,神色陰沉地可怕。

    季歡掙扎了一下。

    容琛的心臟直直向下墜,沉默着鬆開她的手。

    就在他心口一片沉冷的時候,季歡反手抓住他的手腕,向前一步。

    “您的意思是,我跟莊煜就有共同話題嗎?”季歡微笑着問:“我跟他談論商業規劃、發展趨勢,他聽得懂嗎?”

    莊太太的臉色驟然難看。

    她哪兒聽得了莊煜被貶低,一時之間裝不下去,怒道:“季歡,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?”

    季歡疑惑地眨了眨眼睛。

    在她問出口之前,容琛乾燥溫熱的大掌捂住了她的耳朵。

    季歡:?

    容琛沒解釋,神色冰涼地盯着莊太太,冷聲道:“別拿你那套歪理,髒了大小姐的耳朵。”

    “她連這個都跟你說?”莊太太蔑然道:“那又怎麼樣?我說得有錯嗎?婚姻本來就是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要個屁要!”容琛罵出了聲:“你那套歪理邪說,你願意相信是你的事情,別拿到大小姐面前來噁心人。”

    他說:“我不需要她講究,更不需要她委曲求全。老子就偏偏要她肆意地活着,要她不用爲任何人退讓。”

    “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讓她受委屈。”他說:“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,算什麼男人。”

    莊太太只覺得好笑又諷刺,“沒想到容總也這麼天真。你說不讓她受委屈,那如果那個人是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又怎麼樣?”容琛目光洶洶,堅定道:“哪怕是我,也不行!”

    他說得太過肯定,以至於很難讓人懷疑其中的真實性。

    莊太太被他的態度鎮住,一時竟說不出話來。

    被把耳朵捂得嚴嚴實實,只隱約能聽到幾個字眼的季歡,疑惑地看着莊太太神色瘋狂變幻,最後惱怒地扭頭離開。

    季歡看看滿臉平靜的容琛,遲疑:“怎麼了?莊伯母看起來很生氣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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