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督公?”
“姬大人?”
“請留步,請留步,柳某就不叨擾,船隻一事儘管放心,包在老夫身上。”
“……”
柳玄鴻笑眯眯的拱着手,對姬無敵和王承恩二人,那是非常的客氣。
無他。
見識到王承恩的離開,柳玄鴻也怕。
這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。
別說在當官了,還有沒有勇氣活着,都很難說。
杜茂是栽了。
即便日後崛起,今日之辱,也會伴隨他一生,成爲笑談。
“柳夫子客氣。”
回了個禮,姬無敵起身送出了出來。
至於王承恩。
則在揚州一衆屬官拍馬屁聲中沉淪了。
“今日之事,多謝姬大人幫襯。”
走出房門,柳玄鴻也不裝了,規規矩矩的行禮拜謝。
雖說刁難杜茂的人,是王承恩。
可柳玄鴻心裏明白,若非姬無敵袖手旁觀,冷眼看戲,王承恩沒這個膽子。
這份善念,必須把握住。
“柳夫子可把本官搞糊塗了。”
姬無敵裝起來了,淡淡掃了一眼柳玄鴻,做了一個請的手勢:“船隻一事大人費心,等回京之後,定下陛下美言。”
“這倒不必……”
美言。
柳玄鴻哪敢啊。
不說周廷儒,就是錢謙益,也能一隻手碾死他。
“都是爲陛下分憂,柳某不敢邀功。”
柳玄鴻故作鎮定,隨即話鋒一轉:“杜茂之心胸,不如婦人,姬大人還是早做打算安排,免得吃了暗虧。”
“瞭然。”
姬無敵笑了笑,也沒再多說什麼。
但對柳玄鴻,也有了一個清楚的認知了解。
唯利是圖的婊子。
還是當完又立的那種。
在他眼裏,沒什麼黨派之分,只要對他有利,就是衣食父母。
好事。
這樣的人,最好駕馭和利用了。
“姬大人?”
“若是沒別的事,柳某就先走……”
“還有句話,要送柳夫子。”
打斷了柳玄鴻,姬無敵不鹹不淡的看過來:“爲官者,豈能與匪患爲伍,柳夫子若真想進京,趁早斷了。”
“姬大人您這是?”
柳玄鴻驚了,縮在袖袍的手,不由的抖了起來。
姬無敵知道了。
知道他和天地會有瓜葛。
此事若是傳入京中,皇帝不發怒,周廷儒也容不得的他。
天地會除了刺殺閹黨,東林黨一些人,也在天地會刺殺名單中。
比如錢謙益。
據天地會傳言,錢謙益與境外建奴(奴清)來往密切。
真與假,不清楚。
柳玄鴻也不在乎,雖說近幾年,建奴發展迅速,大有擺脫朝廷控制的趨勢。
可現在,建奴還是大明屬臣。
至少明面上是這樣。
“不必擔心,本官也是道聽途說。”
抓住小尾巴就好,姬無敵並不是想一棍打死:“天色也不早,就不送柳夫子了。”
拱了拱手,柳玄鴻抽身走了。
姬無敵什麼意思。
柳玄鴻心裏很清楚。
逼着他就範,或投鼠忌器。
若是不答應,勾結天地會的帽子一扣,錦衣衛就可以抄家殺人了。
小辮子被揪住了。
柳玄鴻難受了,但卻沒驚慌。
這是因爲,姬無敵不想動他。
是兇險,也是機會。
如果。
如果屁股坐到姬無敵這邊,等崇禎收回大權,自己進入內閣,希望會很大。
如果失敗。
不僅全家被殺,還要抹黑,遺臭萬年。
本就是士子,柳玄鴻太清楚文人言官的德性了。
“怎麼辦?”
稍稍思索,柳玄鴻有了主意,靜觀其變,活活稀泥先。
當然了。
姬無敵的話,也不能當耳旁風。
重金堵嘴。
有了主意,柳玄鴻急匆匆的回府了。
籌備金銀,藏在船裏,送於姬無敵……
另一邊。
柳玄鴻一走,揚州這些屬官,也沒心思呆下去,紛紛起身告辭。
“督公留步,下官告辭。”
“姬大人回來了,下官告辭,不必送。”
“時間倉促,未曾招待好,下次兩位大人再來,下官一定好好招待。”
“留步兩位大人……”
走了。
客客氣氣,一片祥和。
“賢弟?”
有些喝高的王承恩,大着舌頭,一扶姬無敵肩膀:“船隻妥當,大隊人馬可先回京,愚兄醉了,就勞賢弟費心……”
“攙督公去休息。”
姬無敵很嫌棄,喚來王承恩的隨從,指了指堆成堆禮盒:“還有這些,一併拿走送到督公住處。”
“不可不可,愚兄怎能全要,平分平分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王承恩一頭栽在隨從懷裏睡了。
“大人這?”
“聽本官的。”
沒管王承恩真醉,還是假醉,姬無敵吩咐句好生伺候,便轉身離開。
此時已經是下午。
最多兩個時辰,天就要黑了。
靳一川也該率領大部隊啓程回京了。
否則。
船到了,他們還在路上。
來到後院。
靳一川正率領一衆錦衣衛,套好馬車,裝着軍械、帳篷、糧草等亂七八糟的。
接近收尾。
“大人。”
看到姬無敵,靳一川連忙上前行禮:“再有一刻鐘,就能啓程,內廷那邊,也都準備好,大人還什麼吩咐?”
“天地會遲遲未動,應該是盯上兌換的銀子……”
“大人?”
聽到這話,靳一川心頭一顫,連忙抱拳道:“大人可是想讓下官,帶人蕩平麗春院?”
“想多了,計劃不變。”
姬無敵可沒這個想法,拍了拍靳一川的肩膀:“我們進城已有兩日,揚州衛所遲遲不動,顯然是魏忠賢,早有安排,啓程之前,繞一下五通錢莊。”
“大人是想?”